尤其是當她發現他的五官竟然長得那么像池婳的時候,她仿佛看到了池婳小時候的模樣。
她心不由放柔。
“長青,我是姥姥。”
沈長青正沉浸在悲傷的情緒里,根本沒有看她。他趴在池婳的懷里,像是終于找到了安全的港灣。
那緊繃到極致的小身體一點點松懈下來,但哭聲卻更大、更委屈了,仿佛要把這幾個月的恐懼和不安全部傾瀉出來。
他小小的拳頭緊緊抓著池婳的衣服,抓得指節發白,仿佛生怕一松手,這短暫的溫暖也會消失。
“你們……你們只喜歡弟弟……嗚……只喜歡沈長久……”他斷斷續續地哭訴,小臉埋在池婳頸窩,滾燙的淚水濡濕了她的皮膚,“爸爸……爸爸也走了……都不要我……哇……”
每一個字,都像淬了毒的針,密密麻麻扎在池婳心上。她只能更緊地抱住他,語無倫次地重復:“不是的,不是的長青,媽媽愛你,媽媽最愛你了……爸爸……爸爸他……”
她無法解釋沈濟川的失蹤。
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沈濟川到底要做什么。
“你和弟弟都是我們的心肝寶貝。你不想待在這的話,媽媽接你回家。”
池婳站起身,抱著他起身。
沈長青一聽可以跟著她走了,眼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,“真的嗎?媽媽,這次你不會騙我了吧。”
池婳搖頭,“不會騙。”
是她的錯,讓一個兩歲的小孩如此的不安。
她小時候太明白這種被孤立的感受,如今不想讓她的孩子再體驗一遍。
池婳和程雪君抱著沈長青離開。
沈長青一路上一直嚷嚷:“我要去見弟弟。”
程雪君也說想看看另外一個孫兒。
于是池婳帶著他們來到了華德研究所。
走廊里特有的消毒水氣味,濃烈得有些刺鼻,光線光潔冰冷,反射著頂燈慘白的光。
沈長青緊緊牽著池婳的手,小小的步子邁得很慢,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潛藏的不安。
他烏黑的眼睛睜得很大,好奇又帶著點怯意地打量著周圍匆匆走過的醫護人員,還有那些緊閉的、偶爾傳出微弱咳嗽聲的房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