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冶渾身僵硬,瞳孔劇烈收縮著,過往的痛苦與此刻的屈辱像潮水般將他淹沒。他猛地閉上眼,不愿再看她半分。
“刑冶,你別怪我嘛!”秦月見他抗拒,頓時跺了跺腳,語氣又變得嬌蠻,“我只是沒有安全感而已,誰讓你長得這么好看,那些女人見了你就像蒼蠅見了蜜!我就是不想她們盯著你!”
刑冶依舊閉著眼,連呼吸都刻意放輕,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。
秦月得不到他的回應,終于惱了,揚手就甩了他一個耳光。清脆的聲響在死寂的沉夜庭里格外刺耳。“看來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!”
說完,她猛地拉開房門,摔門而出。
一陣秋風卷著院外的落葉和濕冷的潮氣灌了進來,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極淡、極特別的清苦香氣,細微的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。
秦月毫無察覺,腳步匆匆地消失在回廊盡頭。
但這縷香味,卻像一道驚雷,劈在了刑冶的心上。
他猛地睜開眼,僅剩的那只眼睛里布滿血絲,身體因極度的震驚而劇烈顫抖起來。
“楚……楚元帥?!”
這個埋藏在心底三年的名字脫口而出。楚元帥不是早就戰死沙場了嗎?怎么會……怎么會有這種味道?
這是當年他特意為楚元帥調配的熏香,用料尋常卻配比獨特,只有楚元帥身邊幾個心腹副將才知道。
三年來,他一直活在沒能送楚元帥最后一程的愧疚里,甚至覺得是自己當年執意留在秦月身邊,才沒能護住主帥……可這縷香味,又怎么解釋?
難道是兄弟們出事了?
刑冶隱隱約約猜想到是楚元帥,奈何他又不敢確信,只能先往那幾名心腹身上猜測。
他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,頓時消失不見。
他以前為了兒女情長,耽誤了楚元帥,害得楚元帥戰死沙場,這一次,他絕對不能再讓兄弟們出事。
“秦月!!”
刑冶對著那空蕩的門外高喊道。
一直以來,他都很安靜——手腳皆被鐵鏈困住,周圍又布滿侍衛,縱使有醫術卻無武力的他,根本無法逃出去。
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秦月身上。
剛踏出沉夜庭的秦月,聽到刑冶的喊聲,立刻停下腳步回頭看去,臉上瞬間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,小跑著往刑冶的房間奔來。
原本空蕩蕩的門外,很快就出現了秦月的身影。
她提起裙擺,站在門前,風將她的青絲吹起,下一秒便不顧一切地撲進了刑冶的懷里。
少女的清香與重逢的歡喜交織,本該是無比美好的一幕,落在刑冶眼里,卻顯得無比可笑。
她慣會裝模作樣。
刑冶低下頭,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青絲:“你說得對,是我沒有考慮好你想要的,是我的錯。月娘,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,想起以前我們恩愛的時候……月娘,我的心里只有你。”
秦月滿意地笑了,伸出手抱住刑冶:“嗯,我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