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慶道:“項飛去王徽那邊了。”
唐禹淡淡道:“希望小蓮下手輕點,別把他打廢了。”
聶慶疑惑道:“何必非要留著他?”
唐禹道:“他確實具備情報價值,而且很了解流民,在流民之中還算有威望,留著他,有助于以后團結(jié)更多的勢力,吸引更多的人才。”
聶慶道:“但這小子很難老實吧?”
唐禹笑道:“我就喜歡這種不太老實的,過分老實的,要么心機太深,要么難堪大用。”
話音剛落,遠處就響起了慘叫聲,項飛捂著剛接上的腳踝,大喊道:“斷了斷了,又?jǐn)嗔耍瑒e打了姑奶奶,我只是來撒個尿啊!”
“別!別別別!還是打腿吧,撒尿的地方給我留著,啊啊!”
聶慶咧嘴笑著,嘿嘿道:“這一戰(zhàn)真是振奮人心啊,別說是那些兵,就連我都覺得這幾天的氣和苦都發(fā)泄出去了,痛快得很。”
“就是心中,有一個概念在逐漸誕生。”
唐禹道:“什么概念?”
聶慶道:“之前你講的那些東西,是高尚的,是正確的,是光榮的,怎么都對。但…但我們算個屁啊,那些事離我們很遠,我們完全感受不到動力。”
“但這一戰(zhàn)之后,我感覺…好像我們真的可以做成一些事,或者說,好像你的確有能力帶我們做成一些事。”
“說實話,大家敬重你、跟著你,但不代表要跟你送死啊,愛百姓有什么用?被百姓愛戴又有什么用?”
“嘿,現(xiàn)在你證明了,你非但可以做到與百姓如魚水,還能做到打敗敵人。”
“這就完全不一樣了。”
唐禹緩緩點頭,輕聲道:“我明白,他們腦中的一些觀念并不強烈,靠言語是很難去真正改變的。”
“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勝利,還需要一次升華。”
“我其實可以帶他們直接到目的地,我有信心繞過所有的追兵。”
“我為什么要留在這里打仗?”
“我就是要利用這些戰(zhàn)爭,去塑造大同軍的軍魂和信仰,同時,讓天下人都知道大同軍在做什么事。”
說到這里,他苦笑道:“寶劍鋒從磨礪出,信仰也是這樣,那不是幾句話講出來的,不是幾場誓言煽動來的。”
“需要不斷的磨礪,不斷的鑄煉,經(jīng)歷血與火的考驗,在迷失和清醒之中最終找到方向。”
這一次聶慶沒有說胡話,而是沉默了很久。
他看著天空,漆黑一片的天空,喃喃道:“聽起來很復(fù)雜。”
唐禹道:“我們所做的事,本身就很復(fù)雜,很艱難。”
聶慶道:“但天快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