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韜苦著臉,花了一盞茶的時間勉強記住了,晚上做夢都是各種人名在眼前飄。
次日,皇帝召見杜韜,果真安排他在兵馬司任職。
杜韜為人仗義,又不差銀子,懂得投其所好,在兵馬司混得如魚得水,倒也沒有受到排擠。
蘅蕪院里。
朱雀挑開門簾進來,“壽康院那邊又派人來催了,話里話外都說小姐您沒規矩,不知道早些去請安,老夫人肯定憋著壞呢,您可得當心一點?!?/p>
朱雀嘴上說著,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慢,很快就替小姐挽好了一個靈蛇髻。
身上是煙霞色齊胸襦裙,領口繡纏枝蓮紋,金絲勾邊,腰上綴著一枚白玉,晶瑩剔透,觸手生溫,也是宮中賞的好物件。
頭上簡單點綴了珍珠流蘇,再插上白玉簪,手腕上一對玉鐲,越發襯托出皓腕如雪。
姜蘅蕪不緊不慢地用了膳,補了口脂,這才慢悠悠地出了蘅蕪院。
今日是老夫人六十大壽,府中宴請賓客,府中女眷要先去給老夫人請安,再去前院待客。
姜蘅蕪進去的時候,就看到院子里站著一個人。
庶妹姜蓉頭頂水碗,站在太陽底下,額頭上冷汗直流,雙腿都在打顫,不知道站了多久。
看到姜蘅蕪進來,姜蓉臉上閃過希冀之色,眼巴巴地盯著長姐看,嘴唇顫抖著,想說些什么又不敢開口。
姜蘅蕪目不斜視的過去了。
教引嬤嬤拿著一片薄薄的戒尺,狠狠地抽在了姜蓉晃動的肩頭上,罵道:“讓你靜心凝神,你瞎看什么?”
“眼珠子滴溜溜地轉,一點都不端莊!老夫人讓我教導你規矩,是看重你,給你機會,你倒好,一點都不專心,真是浪費老夫人一番苦心?!?/p>
“小娘生的就是不像話,哭哭啼啼地給誰看呢,這里可沒有男人憐惜你,我看你就是賤骨頭,不打不聽話!”
啪啪啪的戒尺聲響起,姜蓉感覺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疼,可不管怎么挨打都不見血,隔著衣裳,外頭一點都瞧不出來。
姜蓉堅持不住,身體一歪,瓷碗碎了,水灑了一地。
教引嬤嬤搖頭嘆息道:“庶出的就是不中用!站都站不好,還有行走坐臥,跪地磕頭,都還沒開始學呢,還不趕緊站好!”
姜蓉哭都不敢大聲哭,抹了抹眼淚,余光瞥見姜蘅蕪已經進去了,她認命地站起來,重新頂了一碗水,繼續苦熬著。
正堂的門大開著,老夫人端莊在上首,正對著大門,把外頭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。
老夫人養得胖乎乎的,穿得花團錦簇,戴得金玉滿堂,一雙眼睛卻深凹進去,看人的時候總是陰森森的,刻薄得很。
看到姜蓉摔倒了,老夫人拍著大腿笑起來,“蠢死了,站都站不好!我看今天晚上還要加緊練習,不然走出去不就是丟咱們侯府的臉!”
“丹姨娘是個沒腦子的,肚子不爭氣,就生出這么個賠錢貨!真是浪費老姜家的糧食!”
“也就是侯府富貴,白花錢養著這么些姑娘,要是放在外頭,生出來就淹死了,還免得倒貼嫁妝呢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