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錚向前逼近一步,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。
梅枝疏影橫斜,陰影將兩人籠罩其中,氣氛陡然變得有幾分曖昧,又有幾分緊繃。
他慢條斯理地開口,聲音聽不出喜怒,“方才殿內,薇充容一舞驚人,可謂巾幗不讓須眉。”
“早聞永寧侯府教養有方,如此看來,果然名不虛傳。”
他話鋒微轉,似褒實貶,暗含譏諷:
“令尊前番提出的‘忠義捐’之策,更是巧妙絕倫,解了朝廷燃眉之急,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啊。”
話里話外,都在說永寧侯此舉不過是投機取巧,嘩眾取寵。
宋晚凝指尖蜷縮,藏在袖間微微發抖。
她抬起頭,眼中水光氤氳,面上卻努力維持著鎮定,帶著父輩被冒犯,欲反駁卻只能強忍的倔強:
“王爺言重了。”
“家父一心為國,只求問心無愧,能為陛下分憂便是臣子本分,不敢當王爺如此贊譽。”
秦錚挑眉,似乎很享受她這副明明害怕卻要強裝鎮定,維護家族的模樣。
他再次逼近,隱約能聞見她發間淡淡馨香,言語間的試探愈發露骨:
“哦?是嗎?”
“那不知婉充容對北境戰事,譬如……關于韓兆將軍失蹤一事,有何高見?”
“宋家女郎,似乎都頗有不凡見地。”
這話問得極其刁鉆惡毒。
北境軍務,尤其涉及將領被俘這等敏感之事,豈是她一個深宮妃嬪能妄加議論的?
更是要將阿姐那日的一番“感慨”定性為涉足朝政,其心可誅!
宋晚凝面色更白了一分,眼神卻因這近乎無禮的逼問,反而更為倔強。
她微微挺直背脊,盡管聲音發顫,卻仍是努力回護:“王爺說笑了!”
“嬪妾深居后宮,豈敢妄議軍國大事?韓將軍忠勇為國,如今下落不明,陛下心憂如焚,食不甘味。”
“嬪妾……嬪妾別無他想,只日夜祈禱陛下能心安神寧,保重龍體,盼我大雍將士能早日平安歸來。”
她語調柔軟,甚至刻意帶上兩分恰到好處的哭腔,將一個擔憂帝王又心系國家的柔弱嬪妃扮演得淋漓盡致。
話里話外,都在說她父親是忠臣,而她只關心皇帝身心。
態度堅決異常,滴水不漏。
倒是愈發有趣。
他看著她微微發白的唇色,和那雙泫然欲泣卻強忍淚水的雙眸,心中莫名的征服欲悄然升起。
他抬起手,似乎是想拂去飄落到她肩頭的一片雪花,動作緩慢,帶著幾分狎昵的試探。
一道冰冷的聲音忽地自背后響起,帶著隱隱怒氣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