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3章 舊情（第2頁）

“當然。”太后將矛頭直指謝緒凌，“謝緒凌，你父親是護國公，你是大將軍，謝家手握大周半數(shù)兵權。軍功赫赫，權傾朝野。自古以來，功高震主者，有幾個能得善終？皇帝念舊情，不忍動你。哀家，是在替他下這個決心！”

她又轉(zhuǎn)向慕卿潯，那審視的姿態(tài)，像是在打量一件貨物。

“還有你，慕卿潯。區(qū)區(qū)一個司藥，卻能自由出入御書房，干涉朝政，左右圣聽。牝雞司晨，實乃取亂之道！皇帝被你蒙蔽，哀家，不能不管！”

“牝雞司晨……”慕卿潯咀嚼著這四個字，忽然也笑了。

她的笑，很輕，卻像一根針，精準地刺破了太后用大義編織成的外衣。

“太后娘娘，”她上前一步，與太后不過數(shù)尺之遙，“您說了這么多，句句不離江山社稷，字字不離列祖列宗?？赡龅模烤故菫榱耸捈业慕?，還是為了您自己的權柄？”

太后的身體僵住了。

“您不滿陛下倚重護國府，是因為您覺得謝家的權勢，威脅到了您。您看不慣我，是因為我覺得，我的存在，挑戰(zhàn)了您在后宮，乃至前朝的影響力?！?/p>

“您所謂的‘清理門戶’，不是為了陛下，更不是為了江山。您只是無法忍受，這天底下，還有不受您掌控的人和事?！?/p>

“住口！”太后厲聲呵斥，那份從容自若的表象，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，“你一個黃毛丫頭，懂什么叫朝堂，什么叫天下！”

“我的確不懂?！蹦角錆√谷怀姓J，“我只懂，真正的忠誠，不是用別人的鮮血來鋪路。真正為了江山好，也不是將所有利刃都對準自己人?！?/p>

她頓了頓，聲音清冷如水。

“您與黑蓮教勾結，引外敵入關，害死邊關數(shù)萬將士。這，也是為了江山社稷嗎？”

這個問題，像一記重錘，狠狠砸在了太后的心口。

她張了張嘴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殿內(nèi)的氣氛，凝滯到了極點。

“你……”良久，太后才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，“你以為，你們贏了？”

她重新坐直了身體，臉上那道裂縫被迅速彌合，又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、深不可測的婦人。

“哀家是陛下的生母，是這大周的太后。你們沒有證據(jù)，可以證明哀家與邊關之事有關。單憑一個姜維，一個死人，你們動不了哀家?！彼淅涞匦?，“而你們，逼宮問罪，以下犯上。等皇帝的悲痛過去，理智回籠，他第一個要清算的，就是你們！”

“陛下會不會清算我們，臣婦不知?！蹦角錆【従彄u頭，“但臣婦知道，今日之事，該有個了斷?！?/p>

一直沉默的謝緒凌，終于開了口。

他的聲音不高，卻像金石擲地，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抗拒的重量。

“來人。”

殿外，甲胄碰撞之聲驟然響起。一隊禁軍魚貫而入，冰冷的鐵器寒光，瞬間充滿了整座溫暖的宮殿。

為首的禁軍統(tǒng)領單膝跪地：“將軍有何吩咐？”

太后的臉上，血色褪盡。

她死死地盯著謝緒凌，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男人。

“謝緒凌，你敢！”

謝緒凌沒有回答她。

他只是看著那名統(tǒng)領，平靜地吐出三個字。

“押入天牢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