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承受過的惡意,遠比謝父那點偏見來得洶涌猛烈的多,這些對她而言,不過是毛毛細雨,不值一提。
若非因為謝承淵這層關系,他也只是個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,又算得了什么?
她豈會將他放在眼里?
謝承淵心亂如麻,只顧著倒退著跟上她的腳步,沒注意到身后,重重地撞在了路邊的水泥電線桿上。
“唔!”
他昨晚才被爺爺用家法狠狠教訓過,舊傷添新痛,疼得他悶哼一聲,高大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晃了晃,臉色瞬間白了幾分。
沈姝璃眼疾手快,幾乎是本能地伸出手,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,將人拉穩。
謝承淵顧不上后背火燒火燎的疼,眼中黯淡的光重新被點燃,他順勢握緊沈姝璃的手,長臂一伸,不由分說將人緊緊攬入懷中。
“阿璃,求你不要這么狠心,不要離開我,好不好?”
“寧靜柔的事,我已經想清楚了,我真的相信不是你做的。”他將頭埋在她的頸窩,貪婪地呼吸著那讓他心安的氣息,聲音悶悶地傳來,“我想過,若你要對付一個人,必定會做得滴水不漏,絕不會像這樣留下明顯的痕跡,不給自己留任何退路。”
“就算……就算你真的想要對付誰,那也應該是我堅定地站在你身邊,親自為你動手,幫你掃清所有障礙,而不是讓你去沾染那些臟污。”
“我知道你心里有氣,你打我,罵我,怎么對我都可以,但請你不要離開我,不要再像上次那樣,從我的世界徹底消失,讓我找不到你,好不好?”
“還有,阿璃,我父親的話,你更不必放在心上,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,他做不了我的主。雖然他是我父親,我不能對他做什么,但爺爺能治他。他……絕對不會是我們之間的障礙。”
“求你,不要因為他們,就徹底判我死刑,好嗎……”
聽著他語無倫次的道歉和懇求,沈姝璃心頭那堅冰覆蓋的湖面,確實裂開了一道縫隙。
可她清楚。
感情需要經營,需要磨合。
兩個完全獨立的個體要生活在一起,從生活習慣到思想觀念,都必然會經歷無數次的碰撞與妥協。
這世上哪有天生就百分百契合的伴侶?
那不是人,是披著人皮的怪物。
而她,早就千瘡百孔的心,一旦感到失望,第一反應就是退縮,是逃避。
是迅速將那顆好不容易探出頭的心重新收回,甚至還要加上更厚重的冰層與枷鎖把自己封鎖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