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詭異了,話本都不敢這么寫。
皇帝沒出過遠門沒有概念,她虞夢鳶可是很清楚。她從洛河來京都那么點路程,有車馬,住驛站,有護衛,錢糧充足,還走了十多天,一路上不僅累,還險些遇到山匪,要不是護送的鏢頭有些江湖人脈,她們一行人不見血也得被洗劫一空。鄉野山路是那么好走的?她一個小嬌娘,靠自己走幾年也走不回來,路上早不知道被誰搶走做了壓寨夫人了。
一定有人幫她。如果說柳映梅回宮的目的是賭皇帝會納她為妃,那幫她的人呢,圖什么?柳家不管有沒有被滅門都沒有翻身的余地,沒人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,柳映梅背后之人一定有什么圖謀。虞夢鳶要弄清楚。
柳映梅孤身一人入宮,又即將被送進禪寧殿,開始半封閉的生活,她現在孤掌難鳴,一定急著找幫手,也許一個熟悉的老宮人,會是個很好的選擇。
而碰到皇帝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,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,蕭明允現在對柳映梅一定是愧疚又心疼。
“皇上不必為柳姑娘擔憂,太后不是寡恩之人,只是對她不夠信任。柳姑娘只需要把這一年守下來,太后看到柳姑娘的好,自然就不會再干涉陛下了。”虞夢鳶看蕭明允愁眉不展,故作天真地安慰道。
“今日到永壽宮請示,你是故意的吧?”蕭明允問:“欽天監的要求如此巧合,是你說服他們的?”
“陛下說笑了,臣妾一個小小嬪妃,哪有那么大的能耐。欽天監都有卦象和儀式規則記載的,臣妾說的句句屬實,只是碰巧了我發現柳姑娘很適合,且此法可解陛下的難處,這才冒險在那個時候去請示,我也不知道太后會不會同意呢。是陛下的洪福,讓天意都幫你和柳姑娘。”虞夢鳶信誓旦旦。
開玩笑,這哪能承認呢,宮嬪與欽天監官員有勾連,以后還怎么以欽天監的名義辦事?而且難保不把淑妃的事扯出來。
蕭明允回頭來,牽她的手,溫柔地笑:“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的天性如此,還是裝的。我要納柳姑娘入宮,你就不怕你失了寵?還上趕著過來出謀劃策。”
虞夢鳶用力反握住蕭明允:“陛下這么說,臣妾可是冤枉死了。陛下可記得,臣妾初次見陛下時就說過明白陛下對感情不愿將就。臣妾雖小柳姑娘幾歲,卻也看得出,她就是陛下的心上人吧?陛下惦念了那么久的人,臣妾怎忍心看你再次失去呢。”
這話說得讓蕭明允很難不感動。他停下腳步,把虞夢鳶攬在懷里,輕聲說:“你放心,不管我朕與梅兒如何結果,你都是朕的鳶兒,朕會一直疼你的。”
虞夢鳶窩在蕭明允懷里,嘴上嬌羞地謝著恩,心里卻在嘆氣:我倒也不需要你多疼愛,只要別來害我就謝天謝地了。我費盡心機,還不是怕你像上輩子一樣,跟太后斗氣就流放我全家嘛。
柳映梅在翠玉閣里一夜輾轉反側,第二天很早就起身了。她想趁著還能自由行動,到處轉轉,盡量收集信息。
翠玉閣是專門接待暫住宮中的女眷用的,陳設雖不如嬪妃的宮室華麗,倒也環境雅致。整個院子三進三出,還有個小型的花園。柳映梅幼時隨母親進宮照料在宮中做嬪妃的姨母,在翠玉閣住過一陣子,因此與蕭明允結識。
如今再入翠玉閣,已是物是人非,姨母也早因宮斗隕落。柳映梅難免傷懷,不知不覺便走到花園里去了。那里是她和皇帝兒時常去玩的地方,此時正值深秋,花園里的楓葉正紅。這楓樹上曾有個鳥窩,兩人還爬樹給窩里的幼鳥送過蟲子,如今卻已是空巢了。柳映梅陷入回憶里。
“柳姑娘?你是柳姑娘嗎?”一個熟悉卻慈祥的聲音突然在身側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