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年頭,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!你守著那點死工資,什么時候是個頭?有了這筆錢,你爸媽的房子,你自己的車……”
他的話精準地舔舐著普通人可能存在的軟肋,家庭,生活。
“不行不行……”我連連否定,聲音里的恐懼表演得更真實了。
“我害怕……真查出來,我這輩子就完了!工作丟了是小事,這是要坐牢的??!不行不行……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兩秒,王海似乎在判斷我這恐懼是真是假,是動搖的前兆還是徹底的拒絕。
隨后他放緩了語氣,帶著循循善誘的耐心:“琳琳,別怕,沒那么嚴重。”
“真出了事,有我呢!我背后的人能量大得很,能兜得??!”
“咱們是老同學,我能坑你嗎?這樣,你再好好想想?不急著現在答復我。”
他頓了頓,補充道:“或者……你看這樣行不行?也不用你直接拿文件,太扎眼?!?/p>
“下次你們項目組討論技術細節,比如開什么協調會,碰頭會的時候,你……嗯,能不能用手機錄個音?”
“或者,把關鍵的討論要點,手寫記下來,拍個照發給我?這樣總隱蔽多了吧?風險小多了!”
他果然在降低門檻,從直接竊取文件數據,降到錄音、手寫記錄。
狡猾,但也更符合一個“膽小但可能被利誘”的普通行政人員的心態。
他知道我在技術支援中心,有機會接觸非核心但關鍵的項目協調環節。
我捂著話筒,深深吸了口氣,聲音依舊帶著顫抖的表演:“……這……聽著好像……風險是小點?但萬一被人發現手機……”
“哎呀,開會帶手機不是很正常?你放桌底下,或者揣兜里,開錄音模式,神不知鬼不覺!”
“誰查你手機?手寫更安全,就你自己能看懂就行!”王海的聲音透出興奮,他可能覺得魚鉤咬得更緊了。
“琳琳,想想那筆錢!夠你少奮斗多少年!機會就這一次!”
“……我……我得想想,好好想想……”我語速刻意變得很慢,顯得我充滿了糾結。
“看有沒有……有沒有那種不沾手、不露痕跡的機會……最近查得特別嚴,我們主任天天盯著……”
“好好好!你慢慢想!不著急!”王海忙不迭地說,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。
“想好了隨時聯系我!記住,老同學,絕對虧待不了你!你幫了我這次,以后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,有的是好處!”
電話掛斷了,而是剛才那番表演,耗盡了心力。
每一句猶豫,每一聲恐懼,都要拿捏得恰到好處,既要讓他覺得有希望,又不能顯得太輕易上鉤。
我得是個被巨額利益誘惑,內心劇烈掙扎,害怕風險,但又忍不住心動的普通人。
張薇的指令很明確:釣,但不要驚。要讓他覺得即將成功,才能引出他背后更大的“影子”。
我把手機揣回口袋,走出小會議室。走廊里人來人往,同事們步履匆匆,討論著項目節點、測試數據、流程卡點。
這一切看似平常的忙碌之下,是無聲的硝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