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檔案記錄不全,只寫了個代號‘tsh-07’,名字和單位都是空白。”我翻看著檔案袋上模糊的標簽。
“tsh?”趙工眉頭緊鎖,猛地一拍大腿,“會不會是……屠守鄂?老屠?”
“就是他!有名的愛琢磨,想法特別多,就是性子倔,好多想法當時沒人重視!”
“屠守鄂……”我記下這個名字,一種跨越時空的奇妙連接感油然而生。
“別管那么多了!”趙工已經拿著那份手稿沖到白板前,“小王!老張!你們都過來!趕緊的!”
幾個核心研發人員圍攏過來。趙工把幾張關鍵草圖拍在白板上,用馬克筆圈出核心結構。
“看這兒!老屠當年這個控制模塊思路,雖然畫得糙,但原理是通的!”
“我們一直死磕協調檢測優化,怎么就沒想到在邊緣區域做這種自動化執行?”
王柏湊近仔細看,眼睛一亮:“哎?有點意思!這等于主動制造可控的小漩渦來改善整體流場穩定性?和我們現在的瓶頸問題……方向對得上!”
張克立卻有點猶豫:“想法是好,可這都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。當時的計算能力和材料工藝,根本實現不了吧?現在能行嗎?”
“實現不了是因為當時條件不夠!”趙工用力點著草圖,“但現在我們有高精度數控加工,有仿真軟件!”
“我們要的是他這顆‘種子’!是把這思路用現代技術‘催芽’!”
爭論聲、討論聲混成一片。有人興奮,有人懷疑,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份意外出現的手稿牢牢抓住了。
“孫工。”楚星河低聲問我,“這手稿……合規嗎?用以前的個人筆記,會不會有知識產權問題?”
“我查過了。”我肯定地回答,“根據內部規定,當年未署名、未納入正式項目的個人技術建議筆記。”
“經確認后,其創新思路可由現有項目組繼承開發,只需在最終成果中注明靈感來源。我們這是在搶救性挖掘,合規合法。”
趙工已經不管不顧地在白板上開始畫新的示意圖,結合那份舊手稿的靈感,勾勒著新的可能性。
“老屠要是知道,他當年隨手寫畫的東西,幾十年后還能派上用場,不知道會怎么想……”一位年紀大些的工程師感慨了一句。
這話讓之前那份熱鬧安靜了一瞬間。我看著白板上新舊交織的線條,看著周圍同事們重新燃起的斗志,心里那股熱流又涌了上來。
“他會高興的。”我輕聲說,但語氣很堅定,“就像我們一樣。真正的技術火種,從來不會因為時間久遠而熄滅。”
“它只是等待合適的時機,被重新發現,被繼續傳遞下去。”
趙工轉過頭,目光炯炯地看著我們每一個人:“都聽見了?咱們現在要干的,就是當好這個‘傳遞手’!”
“把前輩點著的這盞燈,擦亮,舉高!讓所有人都看清楚,咱們北峰的路,是怎么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!”
“靠的就是這些攢下來的、一代傳一代的真本事!”
“對!”
“干!”
應和聲再次響起,比剛才更加響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