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搖頭,神色認真起來:“孫琳,你記不記得剛認識那會兒?你說這工作就是份穩定差事,鐵飯碗?!?/p>
我愣了下:“都多少年前的事了……”
“可現在不一樣了。”他往前傾了傾身子,“你眼里有光,哪怕累成這樣。”
他頓了頓繼續說道,“我知道你沒法細說工作內容,但每次你深夜回來,手機一響就繃直背的樣子……我懂?!?/p>
安安吃飽了,開始揉眼睛。我輕輕拍她后背,沒接話。
張濤起身收拾碗筷,聲音放輕:“上周你半夜接電話,穿著睡衣就跑陽臺上去。”
“你回來的時候手都是冰的?!彼淹氙B好,轉頭看我,“我當時就想,這得多大事兒,能讓你急成這樣。”
我低頭親親安安額頭:“職責所在?!?/p>
“是啊,職責。”他擦干凈桌子,拉過椅子坐我對面。
“其實我挺佩服你。以前覺得你較真,現在明白了,你不是較真,是心里裝著東西?!?/p>
我鼻子一酸,別開臉:“說這些干嘛……”
“就是告訴你,別老覺得對不起家里?!彼种妇o了緊,“安安有我看著,餓不著凍不著。你該忙就忙,但得答應我一件事。”
我抬頭看他。
“平安回來?!彼⒅业难劬?,一字一頓,“我知道你在做重要的事,平安回來就好。”
這句話像顆定心丸,砸進我心里。懷里安安已經睡著,呼吸輕輕噴在我頸窩。我吸吸鼻子,把臉貼她軟頭發上。
“嗯?!蔽覇≈ぷ討艘宦暋?/p>
張濤咧嘴笑了,起身接過孩子:“走吧萬能膠,給你閨女洗洗睡。”
我跟著他進浴室,看他把安安放進小澡盆。熱水嘩嘩響,我靠在門框上,忽然覺得渾身輕了點。
“明天我早點回來?!蔽艺f,“給安安搭那個新積木塔?!?/p>
張濤頭也不回:“得了吧,你搭的塔還沒她推得快。”
他撈起撲騰的閨女,“再說,你要真閑下來,估計又得琢磨哪份文件有漏洞。”
我忍不住笑出聲。是啊,這毛病改不了了。
等安安睡熟,我打開電腦改ppt。張濤端了杯牛奶放在桌邊:“別熬太晚?!?/p>
我點頭,看他輕手輕腳帶上門。屏幕光映著安安的睡臉,我敲鍵盤的聲音都放輕了。
平安回來。這句話,比任何鼓勵都實在。
第二天一大早,天還沒亮透我就醒了。輕手輕腳爬起來,發現張濤已經在廚房熱牛奶。
“起這么早?”他有點驚訝,“安安還在睡呢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