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寧怕她孤單,每天晚上都過來陪她說話。此刻,兩人坐在窗邊,月色透過窗欞灑進來,落在陳夫人手邊的針線笸籮上,線軸滾了半圈,纏著的青線松了頭。
“萬幸青川和青海不在江南?!标惙蛉送巴獾脑铝?,輕輕嘆了口氣,手指摩挲著針線笸里的頂針,“那兩個孩子,性子隨了青山,都是急脾氣,要是在這兒,肯定耐不住性子待在家里,非要去城外幫忙不可。到時候我這顆心,更是懸在半空了。”
“師母別擔心。”江晚寧握著陳夫人的手,那手有些涼,“青山兄長做事穩重,知道要顧著自己的身子;青川和青海在京里,有景陽候府照應,肯定會平平安安的。再說,青山兄長現在做的是救人的大事,這才是大丈夫該做的事,師母應該為他驕傲才是。”
“我自然驕傲。”陳夫人笑了笑,眼里卻帶著淚光,“可為人父母的,哪能不擔心?養兒一百歲,長憂九十九。只要沒看見他平平安安站在我面前,我這心就落不下來。”
“師母放心吧,還有沐辰他們跟青山兄長一起,必然出不了什么亂子的?!?/p>
“雪兒,這么晚了,你快回去睡吧。白日還要看醫書,晚上再這么陪著我,時間長了,身體該吃不消了。”陳夫人忍不住擔憂道。
“不妨事的,左右青山兄長和沐辰不回來,我也睡不著。我還讓春桃在小廚房看著藥膳。最近青山兄長勞累,該好好補補才是。”
陳夫人見狀也不再勸了,只是慈愛的拍了拍江晚寧的手,隨即說道:“你有心了,你看,我在家閑著無事,為你繡了一條帕子,還差幾針就哎呦。”
陳夫人話音未落,就趕忙抬手,只見銀針一不小心刺入手中,手上的帕子也被鮮血染紅。
“師母,您沒事吧?”
江晚寧急忙起身查看,只見天青色的錦帕上繡著的并蒂蓮,此刻被一滴鮮血染紅。
而陳夫人見狀不禁蹙眉道:“這這是不是”陳夫人一臉的擔憂。總覺得不是什么好兆頭。
“師母別多想,定是您有些困乏了,才會一不小心的。不會有事的?!苯韺幮χ鴱年惙蛉耸种薪舆^錦帕,又隨手倒了一杯茶放在陳夫人身旁。
江晚寧還想再說些安慰的話,可就在這時,院門外突然傳來“哐哐哐”的砸門聲——不是輕輕的叩門,是用拳頭猛捶門板的聲音,又急又重,像是要把門板撞開。連窗欞都跟著顫了顫,桌上的茶碗晃了晃,濺出幾滴茶水。
堂屋里的兩人聽到聲響瞬間就都愣住了,陳夫人手里的頂針“當啷”一聲掉在笸籮里,夜色里的砸門聲還在繼續,混著外面隱約的呼喊聲,讓原本安靜的夜晚,瞬間變得緊張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