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臥房,夜風一吹,長風那顆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才稍稍平復了些。
他偷偷覷了一眼坐在輪椅上,神色閑適的自家主子,發現主子嘴角竟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,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輝,心情顯然是極好的。
長風的狗腿湊上前,壓低聲音笑道:“主子,您心情不錯?”
裴晏清淡淡地睨了他一眼,那眼神讓長風瞬間閉上了嘴。
“有事?”裴晏清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清冷,仿佛方才在房中那個輕浮浪蕩的人不是他一般。
長風臉上的嬉笑立刻收斂,神情變得嚴肅而凝重。
“主子。”他壓低了聲音,四周環顧一圈,確定無人之后,才湊到裴晏清耳邊,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匯報道:
“東宮那邊……有異動了。”
他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消失。
仿佛對世間萬物都漠不關心地疏離。
他淡淡開口:“與我何干?”
“主子!”
長風一聽這話,差點沒急地蹦起來。
他壓著嗓子,急得抓耳撓腮:“主子,這怎么能跟您沒關系呢!您……”
“我說了。”裴晏清眼皮都未曾抬一下,聲音里透著一股不耐煩的冷意。
“自三年前起,那些事,便再也與我無關。”
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,讓長風又急又無奈。
“屬下知道您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牽扯!可……可是臨江月的兄弟們呢?主子,您不能不管他們啊!”長風的聲音里帶上了幾分懇求。
那些可都是過命的交情,是一起從刀山火海里爬出來的兄弟!
裴晏清的動作終于有了一絲停頓。
他抬眸,月華如水,卻照不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。
“不是還有云照么?”他語氣依舊風輕云淡,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。
“我早已說過,臨江月上下,由他全權做主。以后這些事,不必再來報我。”
“云照主子?”
長風一聽這個名字,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,簡直是欲哭無淚。
“我的主子啊!您又不是不知道云照主子那人!他……他除了吃喝嫖賭,還會干什么正經事啊!”
這話要是被云照聽見,非得扒了長風的皮不可。
但此刻,長風也顧不得那么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