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,才只是開始。
……
街角的“臨江月”茶樓二層,雅間內。
云照搖著玉骨扇,嘖嘖稱奇:“好一招‘釜底抽薪,反客為主’!這位世子妃,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。晏清,你從哪兒找來這么個寶貝?”
裴晏清坐在窗邊,一身月白錦袍,襯得他面色愈發蒼白。他沒有理會云照的調侃,只是靜靜地看著樓下那個纖弱卻挺拔的背影,狹長的桃花眼里,是深不見底的墨色。
從她走下馬車的那一刻起,他的目光,便再也沒有移開過。
他看著她如何以一人之力,鎮住千夫所指。
看著她如何條理清晰,步步為營,將一場必死的局,硬生生給盤活了。
他原以為,自己送去的那份證據,是幫她雪中送炭。
現在看來,即便沒有他,這只看似柔弱的鳳凰,也一樣能浴火重生,將所有敵人,都燒成灰燼。
“她不是我找來的。”裴晏清端起茶盞,指腹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杯壁,聲音低沉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。
“她是……自己走進來的。”
走進這盤棋,走進他的視線,走進……他的局里。
云照一愣,隨即敏銳地察覺到好友語氣中的異樣。那不是單純的欣賞,而是一種更復雜,更具侵略性的情緒。
就像是……獵人看到了自己最心儀的獵物。
“那現在呢?”云照試探著問,“戲已經唱了一半,她名聲也扳回來了,接下來……”
裴晏清的目光,落在沈青凰轉身離去的背影上,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。
那弧度,冰冷,又帶著一絲殘忍的期待。
“接下來?”
他輕笑一聲,將杯中溫茶一飲而盡。
“該讓那些吃了‘好心糧’的百姓,嘗嘗什么叫真正的……上吐下瀉了。”
陸府。
“啪——!”
一只上好的汝窯天青釉茶盞被狠狠摜在地上,四分五裂,滾燙的茶水濺濕了名貴的地衣。
陸寒琛胸膛劇烈起伏,俊朗的面容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。朱雀大街發生的一切,早已通過探子一字不差地傳回,每一個字,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,狠狠抽在他的臉上。
“沈!青!凰!”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,眼中是淬了毒的寒意。
他輸了,輸得一敗涂地,甚至淪為了全京城的笑柄!那個在他前世記憶中,只知逆來順受、以夫為天的女人,如今竟變得如此伶牙俐齒,手段通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