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那動作,像極了張管事之前確認我毒性揮發(fā)程度的樣子,充滿了科研探索精神和不信任感。
吸了幾下之后,它似乎確認了空氣中的味道處于可接受范圍(主要是汗味和木頭味,我那“專屬味道”確實散得差不多了),緊繃的鶴軀這才微微放松了一些。
然后,它才邁著優(yōu)雅又傲嬌的步子,一步一頓地,慢慢朝我走了過來。每一步都踩得極其謹慎,仿佛地上不是草地,而是雷區(qū)。
我站在原地,動都不敢動,擠出一個自認為最人畜無害、最飽含歉意的笑容看著它,雖然我知道我這笑容可能看起來更像面部抽搐。
鶴尊走到離我大概三米遠的地方,停了下來。它歪著頭,用它那雙清澈又帶著審視意味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我,尤其是重點掃描了我那已經(jīng)基本愈合但還留著痕跡的傷口。
“啾?(還沒死?)”它發(fā)出一聲短促的鳴叫,語氣里似乎有點驚訝,又有點……失望?
我趕緊點頭哈腰:“鶴尊大人!托您的福!還沒死透!上次真是多謝您救命之恩!大恩大德沒齒難忘!您老身體安康?羽毛越發(fā)靚麗了!”
我試圖用馬屁緩解尷尬。
鶴尊嫌棄地瞥了我一眼,似乎對我的恭維很不感冒。它又往前挪了一小步,低下頭,用她那長長的喙,小心翼翼地……啄了一下我扔在旁邊地上的那個豁口破碗。
當啷!
破碗發(fā)出一聲輕響,滾了半圈。
鶴尊立刻像受驚一樣猛地后退兩步,警惕地盯著那碗,仿佛那是什么洪荒兇器。
等了片刻,見那碗毫無反應,它才又慢慢靠近,再次用喙啄了啄,然后又試探性地碰了碰旁邊的破鍋和破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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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件套毫無反應,依舊是那副破破爛爛、人畜無害的死樣子。
鶴尊眼睛里閃過一絲疑惑,它抬頭看看我,又低頭看看三件套,似乎怎么也無法把這幾件破爛和那天在泥潭邊感受到的奇異波動聯(lián)系起來。
最后,它似乎放棄了思考,重新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。
它繞著我走了一圈,仔細看了看我身上已經(jīng)結(jié)痂脫落的傷口,眼神里的嫌棄稍微減少了一點點,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好奇。
“啾啾?(怎么好的這么快?吃啥了?)”它用喙輕輕碰了碰我手臂上的一塊新皮膚。
我哪敢說吃了妖丹和亂七八糟的丹藥,只能含糊道:“呃……可能是……我體質(zhì)比較好?比較抗揍?”
鶴尊顯然不信,翻了個白眼(如果仙鶴有白眼的話),那眼神分明在說:“吹,接著吹。”
但它也沒深究,似乎對我怎么好的并不真正感興趣。
它在我面前踱了幾步,突然停下來,對著我,再次張開了嘴。
我嚇得一哆嗦,以為它要噴我一臉口水報仇。
結(jié)果,它并沒有攻擊,而是從喉嚨里發(fā)出了一連串抑揚頓挫、長短不一的鳴叫,同時還配合著翅膀的扇動和脖子的扭動,仿佛在……控訴?
“啾!啾啾!啾啾啾——!(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臭!多臟!本尊的羽毛都被你污染了!洗了八百遍都沒洗干凈!靈泉都被我泡得變了味!其他人都笑話我!你得負責!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和羽毛護理費!)”
雖然聽不懂鶴語,但從它那激動的情感和豐富的肢體語言,我大概能猜出它是在強烈表達不滿和索賠訴求。
我聽得滿頭大汗,連連作揖:“是是是!鶴尊大人您受苦了!都是我的錯!我賠!我一定賠!您看……我給您撈魚吃?撈最大最肥的!”
鶴尊停頓了一下,歪著頭似乎在思考魚的價值夠不夠彌補它的創(chuàng)傷。
半晌,它似乎勉強接受了這個賠償方案,但又抬起一只爪子,指了指我,又指了指地上的三件套,最后指了指宗門的方向,發(fā)出一連串疑問的鳴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