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拂袖而去,已然開始在心中籌劃要如何除掉程凌霜了,擋他厚祿者,絕對要死!
京城另一端,
遠離了周國公府的喧囂,一輛不起眼的青篷馬車,在寂靜的夜色中,悄然停在一座門庭古樸、透著濃濃書卷氣息的府邸側門。
車門打開,葉婉瑜依舊是白日里裝扮,地在玄武云樓的攙扶下步下馬車,只是發髻上少了那只奪目的金簪,她臉上覆著一層輕薄的面紗,遮住了大半容顏,只露出一雙好奇的眸子。
“我知你一直想見您的先生,今日正是時候。”
葉婉瑜驚喜不已:“我本是想騰出時間再尋先生的住處,還是被你搶了先,只不過這府邸看著倒是”
“尹太傅是兩朝帝師,府邸自然不會寒酸,其實不僅你是先生的學生,本少主有幸也得過先生傳授,只不過北都府遙遠,先生經不起奔波,一年只會在北都府逗留兩次。”
銀制面具下玄武云樓的聲音低沉卻鏘之有聲,他側目看向葉婉瑜:“走吧,看看先生能不能認出你。”
側門無聲開啟,一個老仆恭敬地引著二人入內,穿過幾重清幽雅致的回廊庭院,進了一處燈火通明、書香彌漫的書房。
書案后的太傅尹之遠面容清癯,是連胡子都灰白了。
葉婉瑜突然見了故人,頓感思緒萬千,眼里泛起了淚光。
尹之遠似乎早在等候,他目光首先落在玄武云樓身上,帶著一絲長者的溫和與了然:“云樓來了。”
玄武云樓微微躬身:“學生只怕耽誤老師休息,聽聞老師近來偶感風寒,久咳不愈,不如先讓金珠姑娘給您請脈。”
尹之遠和藹地笑了笑,示意葉婉瑜上前,并伸出了手腕,似乎早有準備。
葉婉瑜強壓著心中翻涌的思緒,緩步上前,在尹之遠身側的錦凳坐下。
她的指尖微涼,于是輕輕搓了搓雙手,這才輕輕搭上尹之遠的腕脈。
如此近的距離,她能清晰地看到老師眼中睿智而平和的光芒,那目光掃過她的眉眼,掠過她覆面的輕紗,沒有醫者對病家的觀察,只有長者對晚輩的慈祥。
玄武云樓一直靜靜站在一旁,他眼里的深邃將葉婉瑜稍顯僵硬的脊背盡收眼底,他負在身后的手,微微蜷緊。
見了故人怎能不想往事,她該是心痛了。
待葉婉瑜收回手時,尹之遠溫和地問道:“老朽這咳嗽,不過是些陳年舊疾,勞煩姑娘跑這一趟。”
葉婉瑜垂下眼睫,遮住眸中翻涌的情緒,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穩:“太傅客氣,您只是略有痰濕郁肺,待晚輩開個溫和的方子,調理幾日便好。”
“老朽早不在官場,太傅這兩個字可有些沉重,姑娘既是云樓帶來的,也一起稱呼老師就好。”
葉婉瑜微微欠身:“那請準學生借老師的紙筆先寫個藥方。”
尹之遠讓出書案一角,示意她不必拘禮。
葉婉瑜提筆寫方之時,每一個字都寫得極其用力,這才能勉強地按壓住,一會兒要相認的激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