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見過太多對他曲意逢迎、或是畏懼怯懦的女子,卻從未有人如她這般,明明身陷囹圄般的處境,卻依舊保持著一種沉靜的、甚至是疏離的驕傲。
程沐然突然心中生出了一絲嫉妒,他嫉妒玄武云樓。
那個叫金大常的玄武云樓。
“味道如何?”
葉婉瑜放下酒杯,袖里的指尖微顫,語氣卻依舊平穩:“民女自幼脾胃虛寒,食不得這些生冷油膩之物,就算是上品,也是嘗不出有何不同,并非有意辜負沐公公的美意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
程沐然不惱,反而笑意更深,“來人,撤下這些,換些清淡溫補的粥品小菜來?!?/p>
他吩咐下去,目光卻始終未離葉婉瑜:“上次本公公與金兄提議,金兄說要回去與你商議,可見你在他心中的分量?!?/p>
“今日一敘,金姑娘你果然特別,你應該會同意本公公的想法,對吧?”
葉婉瑜嗓子有些發癢,她側身輕咳了兩聲,但還是決定再堅持一下:“沐公公謬贊,實不相瞞,民女只是尋常商賈,只是因家父于多年前在京中失蹤,生不見人,死不見尸,亦是我兄妹多年心中之痛,
“若沐公公能幫我們兄妹尋得真相,您就是我們的恩人,別說條件,金藥坊都可拱手相讓?!?/p>
她小心翼翼地將話題引向玄武業。
程沐然執杯的手微微一頓,邪魅之氣在他眼中閃過,隨即又被他完美的笑容掩蓋:“好說”
他拖長了語調,再次舉杯:“既然還有這等事,待本公公回驍機堂讓手下人查查,金姑娘你可一定要等本公公的消息?!?/p>
葉婉瑜的心沉了下去,太子殿下諱莫如深,左右而言他,不是個好東西。
她勉強又抿了口酒,可還是忍不住地開始咳嗽起來。
程沐然起初以為葉婉瑜是被酒的辛辣嗆到了,他并沒在意,可眼見葉婉瑜的咳嗽聲越來越頻繁,他不免有些擔心。
“姑娘,你怎么了?”
云昭立刻蹲下身子,雙手扶住葉婉瑜的肩膀。
“咳咳!咳咳!”
“那,那魚生里,可有,有蟹肉?”
“我,我吃不得。”
程沐然沒聽清她和云昭說什么,起身之際就聽云昭對他怒喊:“魚生那道菜里可有蟹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