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知道,有什么東西,已經徹底改變了。棋盤上的棋子,開始移動了。而她,就是那枚被推到最前線,直面風暴的兵。
她閉著眼,腦海中卻開始瘋狂地構建關于“鳳血玉”的一切可能性。是信物?是兵符?還是藏著某個驚天秘密的鑰匙?太子蕭景辰為何會擁有它?北國又要用它來做什么?
無數個問題,像一張網,將她牢牢罩住。
就在這時。
“吱呀——”
一聲極其輕微的、仿佛是木頭被風吹動時發出的聲音,從房頂的方向,一閃而過。
那聲音太輕了,輕到連院子里的蟲鳴都沒有被打斷。如果不是柳驚鴻的聽覺早已被訓練到了非人的地步,根本無法從萬千雜音中將它剝離出來。
柳驚鴻的身體在一瞬間僵住了。
她的呼吸、心跳,在這一刻完全停滯。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背部的汗毛,一根根地倒豎起來。
有人!
就在她的房頂上。
是蕭夜瀾的人,還是……另有其人?
對方在監視她?還是剛剛才到?他聽到了多少?看到了多少?
黑暗中,柳驚鴻的眼睛猛地睜開,瞳孔在無邊的暗色里,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。她一動不動地躺著,像一頭蟄伏在草叢中,已經鎖定了獵物的雌豹。
而房頂上那個人,在發出那聲輕響后,便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。他仿佛也變成了一塊瓦片,一片陰影,與黑夜融為了一體。
一場無聲的對峙,在屋頂上下,悄然展開。
柳驚鴻不知道過了多久,或許只是一瞬,又或許是半個時辰。她只知道,當窗外的天際,泛起第一絲魚肚白時,那種被窺視的感覺,才如同潮水般,緩緩退去。
他走了。
柳驚鴻緩緩吐出一口濁氣,這才發現,自己的掌心,不知何時已經攥出了一片冰冷的汗。
她慢慢坐起身,看向窗外那片微明的天光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只是嘴角,不受控制地,向上勾起了一個極小的、充滿了冷意的弧度。
有意思。
這七皇子府,比她想象的,還要熱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