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看皇帝近來獨寵柔妃,便可知其偏好。
云昭性子清冷剛強,才干出眾,雖非皇帝慣常欣賞的溫婉類型,奈何蕭啟真心喜愛,一心求娶。
今夜見她竟主動開口,于大庭廣眾之下直白表露對秦王的牽掛,皇帝心中不由感到一絲安慰——
這未來的侄媳婦,心里終究是裝著淵兒的。
在場眾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,神色各異。
尤其是以蘇玉嬛為首的一眾貴女命婦,誰都沒料到,姜云昭竟會在蘇老夫人“病發”、眾人目光匯聚之時,如此直截了當地說出牽掛秦王之言。
但轉念一想,二人本就是陛下親賜的未婚夫妻,云昭此舉并無不妥,此情堪稱赤誠。
至于蘇老夫人,論血緣確是云昭的外祖母,但京城誰人不知蘇家與蘇凌云早已斷絕往來多年?
姜云昭此刻神色淡然,選擇避嫌,倒也讓人挑不出太大錯處。
李灼灼見狀更是一笑,扯了扯身旁英國公夫人的袖子:“母親您看,我就是喜歡云昭這性子,坦蕩!”
英國公夫人卻與相鄰的承義侯夫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但凡在深宅后院浸淫多年、有些城府的貴婦人,都敏銳地察覺到今晚這場夜宴波詭云譎,很不太平。
往年大型宮宴,偶有命婦因體弱中暑不適,也算尋常,偏殿候著的御醫本就是為此類情況準備。
真正耐人尋味的,是蘇玉嬛方才的態度——
明明有御醫可請,為何非要當眾點名,硬要姜云昭近前伺候?
若僅僅是為了當眾為難,這手段未免太過兒戲和刻意,背后恐怕另有文章。
……
凝暉堂內,燈火通明。
空氣中彌漫著濃重苦澀的湯藥氣息,太子被安置在臨窗的軟榻上,面上不見血色。
章太醫剛剛施針完畢,用帕子擦拭著滿頭的汗水,對一旁面色緊繃的女官拂云仔細交代:
“殿下體內的‘鳩羽紅’劇毒,老夫已用金針渡穴之法,將大部分毒素逼出,險情暫解。”
他指了指旁邊小幾上那碗濃黑汁液,“這藥服下一碗,約莫一個時辰后,務必喚醒殿下,再服一碗,以清余毒。
明日一早,老夫會再來為殿下施針,鞏固療效。老夫這便先去向陛下復命。”
拂云斂衽一禮:“有勞章太醫。”
待章太醫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,拂云立刻上前,小心翼翼地扶起虛弱倚靠著的太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