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聲咳了一下,打破這詭異的氛圍。
“侯爺,侯夫人。”
他的聲音恢復了慣有的散漫與不耐。
“今日你們是奉旨來道歉的,嫂嫂之事是侯府家事,你們回頭再說便是。現在話已說開,不如就先回……”
“什么道歉?”
他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一道清脆又無辜的聲音打斷。
鐘毓靈從他身后探出整個腦袋,歪著頭,滿臉都是天真的困惑。
“靈靈沒有聽到道歉啊。”
鐘毓靈那雙清澈的眸子,就這么直直地望著鎮南侯,仿佛真的在等待一個答案。
話音落下,廳堂內連呼吸聲都輕了下去。
鐘遠山的面皮猛地一抽。
宋氏捏著帕子的手,指節都泛了白。
剛才他們已經含糊過去了,沈勵行也沒說什么,都要讓他們回去了。
她怎么也沒想到,這個傻子竟敢當著沈二公子的面,把事情掰扯得如此清楚!
半晌,還是鐘遠山先開了口。
“你方才不在。”
他這話,說得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。
鐘毓靈聞言,長長地“哦”了一聲,那尾音拖得意味深長。
她偏了偏頭,一派天真。
“那爹爹是怎么道歉的呀?”
她忽閃著一雙大眼睛,好奇地追問,語氣里滿是求知若渴的赤誠。
“是跟話本子里說的一樣,跪下道歉的嘛?”
“噗!”
站在沈勵行身后的墨影,一個沒忍住,險些笑出聲來,又在主子冷颼颼的眼風掃過來時,硬生生把笑憋了回去,一張臉漲得通紅。
鐘遠山的一張老臉,瞬間由紅轉紫,又由紫轉青,精彩紛呈。
跪下道歉?
他堂堂鎮南侯,給自己女婿的小叔子,一個晚輩下跪?
這簡直是奇恥大辱!
“胡鬧!”
他終于壓不住火氣,低喝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