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默片刻,揮退聞聲欲進的侍女,嘆了口氣,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誠懇:
“那夜……是我酒后失德,禽獸不如。我……向你道歉,對不起。”
他頓了頓,繼續道:“事已至此,我說再多也無法挽回。
但從今往后,你在這府上是自由的,可以隨意行動。
如果你愿意……可以和我,還有萬年公主一樣,每日隨張三豐真人和王越師父修習武藝,強身健體,也好過……如此消沉。”
他試圖給她一條出路,一個轉移注意力的方式。
然而,呂玲綺只是報以一聲冰冷的嗤笑,眼神中的譏諷幾乎要溢出來:“呵……道歉?道貌岸然!
那日行禽獸之舉,今日又來裝什么正人君子?收起你這套令人作嘔的腔調!我呂玲綺寧可餓死,也絕不接受你的施舍!”
鄧安見她油鹽不進,心知自己這個“罪魁禍首”說什么都是錯。
他無奈地退出房間,在院子里踱步良久,最終,他想到了一個人。
他立刻去尋正在晨練的張三豐。
“張真人,此事……唉,皆因我而起。她現在心存死志,我言語無用,能否請您……以道法玄理,慢慢開導于她?或許……能解開她的心結?”
張三豐須發皆白,仙風道骨,聞言看了鄧安一眼,目光深邃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他稽首道:“無量天尊。將軍既有此心,貧道自當盡力。心結如鎖,強開無用,需以柔水磨之,以時光化之。
往后,便讓公主殿下常帶她來聽聽貧道講經說道吧,能否悟透,全看她自身造化了。”
自此之后,萬年公主便主動擔起了“監護人”的角色。
她每日都會去探望呂玲綺,不強求她進食,只是陪著,有時說些無關痛癢的閑話,有時干脆沉默對坐。
然后,她便拉著(幾乎是半強迫地)呂玲綺一起去聽張三豐講道。
起初,呂玲綺毫無反應,如同木偶。
但張三豐的講道,并非枯燥的經義,往往融合了自然之理、養生之道、乃至天地萬物盈虧消長的玄機,語氣平和,娓娓道來,如同春風化雨。
萬年公主在一旁,也會適時地插科打諢,或是提出一些看似幼稚的問題,緩和著凝滯的氣氛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,在萬年公主不著痕跡的陪伴和張三豐潤物無聲的道法熏陶下,呂玲綺眼中那徹底的死寂,似乎……微微松動了一絲絲。
雖然她依舊沉默,依舊抗拒鄧安,但至少,那決絕的絕食,在張三豐以“身體乃載道之器,輕毀便是辜負天地父母”的勸導下,終于慢慢地停止了。
解開這沉重的心鎖,注定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路。
但至少,希望的微光,已經由那位看似不著調、實則內心細膩的公主殿下,與那位洞察世情的老人,共同點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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