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落差點說漏嘴暴露靈泉,飛快收住話頭,將話題重新引向藥材。
“你在蓉城,學的也是這些?”頓珠他記得她這幾天給自己施針時,那沉穩(wěn)老練的手法,絕不僅是靠一本手冊就能學會的。
桑落動作微頓抬眼看他,對上他探究卻并無惡意的目光微微一笑,語氣中帶著點懷念:“嗯,跟著我們衛(wèi)校的老師學過一段時間。她總說,醫(yī)者要博采眾長不拘一格,所以我來這邊之后,就在研究這邊的藥草了。”
“他說得對。”頓珠頷首,冷硬的眉眼間似乎柔和了一絲:“城市里的系統(tǒng)教學,和草原上的經(jīng)驗傳承各有長處,兩相結(jié)合對你的醫(yī)術很有幫助。”
頓珠見識廣博,雖話不多,但每每開口,總能切中要害。
桑落發(fā)現(xiàn),這位看似冷峻的軍官,內(nèi)心有著與他外表不符的細致和深度。
而頓珠也在一次次交談中,越發(fā)清晰地看到桑落柔美外表下的堅韌靈魂和聰慧心智,讓他本來就萌動的情誼,變得更加濃烈。
這一切,都被次仁看在眼里的同時也覺得很挫敗。
他清晰地認識到——他插不上話。
那些關于城市、關于書本、關于更深層思考的對話,是他陌生的領域。
他只能看著桑落與頓珠交談時,眼中閃爍的認同的光彩。
看著頓珠凝視桑落時,那專注而深沉的眼神。
那絕不僅僅是一個“阿布”看向晚輩的眼神。
一種混合著焦躁、醋意和隱隱不安的情緒,在次仁心里越積越厚。
于是他開始更頻繁地打斷他們的交談。
有時是拉著桑落去騎馬,也有時是帶她去辨認他采摘的不知名野花。
桑落雖然每次都笑著應允,但次仁敏感地察覺到,她的目光,似乎越來越多地飄向那個沉默寡言的阿布。
而兄弟兩個之間的氣氛變化,作為父親的占堆更是看在眼里。
這天傍晚,桑落一如既往地來為頓珠換藥:“再過兩三日,應該就無礙了。”
“辛苦你了。”頓珠說話的時候聲音低沉,還帶了幾分不讓人察覺的失落。
“這沒什么。”桑落收拾著藥箱語氣輕快:“倒是阿布的傷已好,就要準備回部隊了吧?”
“嗯。”頓珠沉默著穿好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