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翔白他一眼,“別吹捧我了,到底啥事兒?”
陸江正色道:“我剛進禁毒支隊,就遇上了一個大案。我們抓到一伙拆家,發現了一種新型毒品——“二乙酰嗎啡”。
“大多數人都叫它白粉,這種毒品源自“金三角”地區急劇生長的鴉片生產,被提煉后經由緬北,由云滇滲透,并轉運至國際市場。”
“我們禁毒支隊最近人手緊缺,忙得腳不沾地,晝夜顛倒。這不想請問問這位大神有沒有興趣,為國家的禁毒大事出一份力嗎?”
陸江嘴角帶笑,篤定周翔會答應的,這小子那保家衛國的勁兒,比誰都積極。
“沒興趣。”
周翔斬釘截鐵地拒絕,讓陸江的笑容僵在臉上,他懷疑自己聽錯了。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“你說什么?我聽錯了吧!”
周翔重重地重復了一句,“我說,我不愿意。”
陸江不可置信,眼瞪得多大,“不是,為什么啊!”
周翔示意他看自行車上的物件,笑道:“我都三十了,各項體能都下降了,又受過重傷,有些后遺癥。公大,警校,邢院每年那么多人畢業,全是精英。你要什么人才找不到?我要結婚了,以后只想老婆孩子熱炕頭,平平淡淡地過日子。”
陸江本來是抱著必成的信念來的,結果居然被周翔說服了。
最后,陸江無奈笑笑,一拍他的肩膀:“行啊!你小子,這才回家幾天就要娶媳婦了,動作可真夠快的。新媳婦兒哪里人啊?”
周翔一臉甜蜜,“同村的,我打小就喜歡。”
陸江給了他個大大的白眼,“看你這一臉不值錢的樣兒,這要讓雪豹大隊的兄弟們看見了,笑不死你。”
“農歷十一月十八,到時候來做客啊!”周翔笑意不減。
陸江長嘆口氣,“我那時候還不知道在哪里跟毒販玩兒命呢,哪有這福氣。”
他掏出五塊錢,塞給周翔,“這是我的份上錢,祝你新婚快樂,兒孫滿堂。”
周翔瘋狂推拒,陸江把錢塞到裝著暖水瓶的袋子里發車頭也不回地走了。向后揮揮手,留下個匆忙的背影。
第二天,周翔跟著媒人去下聘了。
這彩禮的排場,在小河村這偏遠的南方山村里,可謂幾十年頭一遭,讓全村人都開了眼,茶余飯后議論了足足大半個月。
那天上午,日頭正好,周翔穿著一身半新的軍裝,剃凈胡須,五官俊俏,身姿筆挺,精神煥發。
他走在最前頭,身后跟著他父母周鐵柱和李翠萍,再后面則是請來幫忙抬聘禮的本家堂兄弟,足足有四個人!
這陣仗一出現,就吸引了所有村民的目光。等看清他們抬著的東西時,整個村子都轟動了!
只見打頭的兩個堂兄弟,合力抬著一個用紅綢帶捆扎得結結實實的木箱子,箱子沉甸甸的,一看就知道里面裝的是硬貨。
緊隨其后的兩人,一個肩上扛著一臺嶄新的、锃光瓦亮的縫紉機!
那“蝴蝶牌”的標志在陽光下簡直閃瞎大伙兒的24k鋁金鈦合眼。另一個則小心翼翼地提著一臺收音機,同樣是系著紅綢,那黑色的外殼,調頻的旋鈕,對于連電視機都沒見過的村民來說,簡直就是頂頂稀罕的物件!
這還沒完!周翔自己手里也沒空著,他一手提著一大塊少說也有十幾斤重的、肥瘦相間的五花肉,另一只手則抓著一對撲騰著翅膀、腳上系著紅繩的大肥鵝,鵝叫聲響亮,更添了幾分喜慶。
李翠萍挎著的籃子里,則是滿滿當當、紅皮油亮的雞蛋,上面還蓋著一塊紅布。
這陣仗,所有人都忽略了周翔一瘸一拐的事實,捶胸頓足,暗罵周翔眼瞎,怎么沒看上自己閨女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