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背影一直進了朱紅門,沒有回頭,直到朱門緩緩合上。
謝玉恒猶如渾身被抽干了力氣,又失神看著身邊李眀柔那雙瑩瑩看來的眸子,半晌之后,嗓音里才艱澀道:“走吧。”
季含漪一路回了院子,這才將袖口里的手帕拿出來展開在桌面上。
白色的繡帕上,一只赤紅色半個小拇指大小的蟲子,早已經死透了。
站在旁邊的容春看見,忍不住道:“就是這個蟲子害少夫人成了這樣的?”
說完她看向季含漪:“少夫人打算怎么辦?”
季含漪剛才在沈肆那里的時候,心里其實就已經有了主意。
從前李眀柔用些挑撥離間的手段,沒有人信任她,她沒法子只能隱忍下來。
但這回李眀柔是要毀了她的聲譽,她不能再隱忍了。
她低聲道:“你放心,這回的事情,再不能如從前那樣算了的。”
李明柔也不能事事如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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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謝玉恒回來的時候,季含漪早早就睡下了。
謝玉恒站在季含漪書房門口,看著里頭早已經滅了的燈火,心里萬千思緒。
他沒有回來的很晚,現在不過才戌時而已。
往前季含漪從未這么早睡過,但即便她睡了,知曉他回,也會起身為他更衣。
今日他在外頭帶著李眀柔一起,路上碰見了同僚,李眀柔帶著帷帽,他們并不能辨認他身邊的女子是誰,下意識的將李眀柔當成了他的妻子。
當他們感嘆他夫妻感情極好的時候,他卻在那瞬間心頭覺得一股空落落的情緒。
身為他妻子的季含漪,從未與他單獨上街過。
從前一直未覺得愧疚,如今心里竟然全都是愧疚。
他低頭看著手上的蜜棗糕,想起季含漪說過她喜歡。
手上的蜜棗糕此刻早已微涼,謝玉恒抬手想要推開面前那扇門的動作,還是又止在半空。
其實他更希望季含漪有她不滿的地方,可以與他吵鬧發泄,那樣至少他還能感覺到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,她希望他怎么做。
還能感覺到她心里還是在意他的。
但季含漪怎么能不在意他呢。
也許只是她太在意自己了,所以才想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注意到她。
謝玉恒嘆息,對季含漪這種舉動無奈的嘆息。
他本只要求她不再去針對明柔,她卻事事要與明柔爭搶,如今又這般任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