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晏站在夜色中,長身玉立的站著,也不知道他在院子外等了多久。
他見著季含漪出來,手上攏著斗篷,素發(fā)上只有一根銀簪點綴,粉衣在夜色中格外素凈與顯眼,那銀色回字形的暗紋在燈籠下輾轉流動,如潺潺流水,帶著一股叫人心神蕩漾的香氣,靜悄悄的惹眼。
顧晏見著季含漪來,忙往前走了一步,擋在了季含漪的面前低聲道:“漪表妹不用去,有我在的。”
季含漪聽了這話,抬頭往顧晏身上看去,只見著顧晏低著頭看她,但那黑黑的眼眸又好似沒對上她的視線,她便小聲開口:“我恐怕謝家在門口處鬧的有些大,驚擾了外祖母與舅母們。”
“這事是我沒處置好,我這會兒出去與她們說清,也免得夜里擾了清靜。”
顧晏唇一抿,略有些急促的看向季含漪:“我沒覺得驚擾。”
他手捏緊,低低看著眼前的人,急促的心跳叫他話語梗塞,又恨不得將所有心里話都解釋出來。
他等在這里,便不想讓季含漪出去再見那個人。
那個根本不值得的人。
他又或許是更害怕的是,害怕季含漪見著謝玉恒那般放低姿態(tài)的賠罪,她會心軟。
她會對謝玉恒還有一絲期待。
這時候又有下人匆匆從后頭過來,一見著顧晏便急忙道:“二爺,大夫人急著找您呢。”
“那謝家的說我們藏了人,若是不讓她們見表姑娘,他們就報順天府衙門去,還說待會兒巡檢司的人就要來了,一起去衙門里說。”
顧晏一頓,他是沒想到謝家竟然這么無恥。
沒有拿到和離書,季含漪現(xiàn)在的確是謝家的兒媳,謝家又比顧家勢力大。
那謝家二老爺就是順天府衙門通判,若要是真去了順天府衙門,這樁事顧家是討不了個好的,季含漪也必得跟著謝家回去。
顧晏掐緊手,讓那傳話的隨從先過去,又看向季含漪:“漪妹妹不必管這些,我不會讓你跟著他們會謝家去的。”
季含漪此時已經(jīng)明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,已經(jīng)是到不得不解決的時候了。
若是真的要對簿公堂,不能在順天府衙門。
季含漪對著顧晏低聲道:“晏表哥先放心,我心里有數(shù),這事真去了京府衙門,對顧家沒好處,硬來也不是辦法。”
“還是先去看看情況再打算。”
顧晏一頓,看著季含漪,她心里所有都明白。
這一刻他心里升騰起一股難堪的羞愧,他想要護著她,卻沒那么大的能力。
季含漪與顧晏說完了話,又從顧晏的面前走過去。
顧晏看著季含漪的背影,頓了頓眸子,跟在她的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