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寧目光掠過蕭衡那副溫良恭儉的模樣,心頭陡然升起不祥的預感。
“晚寧來了啊”
祁山真人撫著長須,笑得慈眉善目。
“快別站著,坐下說話。”
“弟子拜見師父?!?/p>
江晚寧執(zhí)禮如儀,心中卻警鈴大作。師父如今這般神態(tài),與去年忽悠他飲下烈酒時的模樣如出一轍。
他紋絲未動,直截了當問道:“不知師父召弟子前來,所為何事?”
祁山真人見愛徒這般戒備,心知瞞不過他,便清了清嗓子,正色道:
“晚寧啊,你在為師門下修行十余載,醫(yī)術已臻化境。只是常年居于縹緲峰,所見病癥終究有限。”
他話鋒一轉,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一旁的蕭衡。
“眼下恰有個外出歷練的機緣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江晚寧眸光微凝,視線在祁山真人與蕭衡之間流轉,最后定格在師父那看似慈和實則狡黠的笑容上。
“師父所謂的歷練,”他聲音清越,字字分明,“莫非與這位蕭少俠有關?”
祁山真人撫須的手頓了頓,與蕭衡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。蕭衡適時起身,執(zhí)禮甚恭:
“正是在下向真人提議的。江醫(yī)師醫(yī)術通神,而在下此行兇險難測,若能得醫(yī)師同行,便是多了重保障?!?/p>
他抬眼望向江晚寧,目光誠摯,“當然,絕不會讓江醫(yī)師白白辛苦?!?/p>
“哦?”江晚寧眉梢微挑,“不知蕭少俠能許我什么?”
蕭衡自懷中取出一枚玄晶,其上流光隱現。
“此乃流云劍派的至寶寒玉令,也是打開門派內藏書閣密室的鑰匙,里面珍藏了《百草綱》殘卷,想來對江醫(yī)師研習醫(yī)道應當有所助益?!?/p>
江晚寧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。這《百草綱》失傳已久,正是縹緲峰遍尋不得的醫(yī)家至寶。蕭衡居然以此為餌。
“況且,”蕭衡又緩聲道,“這一路上想必能遇見不少疑難雜癥,對江醫(yī)師而言,也是個精進醫(yī)術的良機?!?/p>
“不僅如此,”祁山真人適時插話,“蕭少俠還承諾將蕭家藏書閣內的醫(yī)書典藏盡數贈與縹緲峰。這份誠意,不可謂不重?!?/p>
江晚寧凝視著那枚在晨光中流轉著幽光的寒玉令,心下了然,原來這蕭衡竟將師門至寶都拿了出來,難怪師父會幫他說話。他目光轉向蕭衡,卻見對方正深深望著他,那眼神中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熾熱。
“師父可曾想過,”江晚寧語氣清冷,“弟子這一去,縹緲峰的諸多事務。。。。。?!?/p>
“誒,這些你不必操心?!?/p>
祁山真人擺手打斷,絲毫不在意自己把徒弟給賣了。
“你那些師弟師妹也該獨當一面了。倒是你——”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,“這些年在峰上潛心醫(yī)術,也是時候去看看外面的天地了。”
殿內一時寂靜。江晚寧能感覺到蕭衡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,那視線太過灼熱,幾乎要穿透他清冷的外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