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。”
蕭衡簡短下令。
他們從后門悄無聲息地離開,融入濃重夜色。三人施展輕功,在屋頂間起落,衣袂破空之聲輕微幾不可聞。不過一炷香時間,已至鄰鎮。
天光微亮時,他們在鎮上的馬市選了三匹健馬。蕭衡特意為江晚寧挑了匹性情溫順的棗紅馬,自己則選了匹通體烏黑的駿馬。
蘇云默默跟在一旁,看著蕭衡下意識地想扶江晚寧上馬,眼底晦暗不明。
“此行路途遙遠,諸位保重?!瘪R販一邊收錢一邊囑咐。
蕭衡頷首,率先策馬揚鞭。三匹馬踏著晨露向南疾馳,在官道上揚起淡淡塵煙。江晚寧的白衣早已換成灰色布衫,此刻伏在馬背上,身形依然挺拔如竹。
蘇云落在最后,望著前方并轡而行的兩個身影,眼中閃過一絲陰郁。他猛地一夾馬腹,追了上去。
三人快馬加鞭,晝夜兼程,終于在第五日抵達了江南云錦城。
暮色中的城池被晚霞浸染,河道縱橫,舟楫往來,處處透著江南水鄉特有的溫軟氣息。
怡紅醉就坐落在最繁華的秦淮河畔,三層樓閣燈火通明,隱約傳來絲竹管弦之聲。
為免打草驚蛇,他們并未投宿客棧,而是在城西租下一處僻靜宅院。
蕭衡扮作來自北地的商人,以想在云錦城做綢緞生意為由,與房東簽下租契。宅院雖不奢華,但清靜雅致,正好掩人耳目。
安頓下來后,蕭衡并不急于行動。次日清晨,他便換上尋常商賈的錦袍,每日往返于各大綢緞莊與市集之間,認真考察行情、打聽價格,儼然一副精明的生意人模樣。偶爾路過怡紅醉,他也只是隨意一瞥,從不駐足。
江晚寧則去了城中一家名為“濟世堂”的醫館。與館主私下商談時,他取出隨身攜帶的金針,當場為一位疑難病患施針。
不過片刻,那病患多年的頑疾竟有明顯好轉。館主看得目瞪口呆,江晚寧隨即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。
“我只求在此坐診,工錢分文不取,但需來去自由?!彼Z氣淡然。
館主雖覺蹊蹺,但見此人醫術高超,又肯倒貼銀錢,當即應允。從此,江晚寧每日準時到醫館坐診,憑借精湛醫術,不久就在城中小有名氣。
蘇云看在眼里,急在心頭。這日傍晚,他終于忍不住對蕭衡提議:
“我在青城派時常與三教九流打交道,不如讓我去怡紅醉做個小廝,也好暗中打探消息。”
蘇云提出這個建議時,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。他看著蕭衡與江晚寧連日來默契配合,自己卻始終像個局外人,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讓他坐立難安。
說出這話后,他目光始終追隨著蕭衡的反應。見蕭衡沉吟不語,蘇云又急忙補充:“我定會小心行事,絕不會打草驚蛇。”
這確實是個合理的提議,但蘇云心里再清楚不過,他真正的目的,不過是想在蕭衡面前證明自己的價值。
眼看著江晚寧憑借醫術在醫館立足,每日都能帶回些有用消息,而自己卻始終無所作為,這種落差讓他難以忍受。
蕭衡抬眼打量了他片刻,心里也不知想了什么,最后終于點頭并說道:“也好,你且小心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