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脈象……沉澀欲絕,陰寒入骨,似有異物盤踞心脈,不斷蠶食生機,簡直是聞所未聞,見所未見!
這時,聞訊趕來的徐貴妃帶著一陣香風急匆匆闖入殿內,她攥緊了手中的絲帕,看著榻上面無人色的皇帝,又驚又怒,厲聲喝問跪在地上的太醫。
“陛下到底怎么了?!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暈倒?!你倒是快說啊!”
太醫嚇得渾身一哆嗦,幾乎要趴伏在地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。
“回、回貴妃娘娘……陛下、陛下這脈象……像是……像是中了某種極陰寒的毒物……老臣、老臣才疏學淺,實在……實在診斷不出啊!”
“廢物!”
徐貴妃柳眉倒豎,氣得胸口起伏。
“連個病癥都診不出來,太醫院養你們何用?!傳!把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給本宮傳來!”
江晚寧默不作聲地侍立在龍榻一側,冷眼旁觀著這場混亂,同時以內力傳音給榻上裝暈的蕭衡。
“動靜夠大了,幽冥閣的探子必定已知曉。可以醒了。”
蕭衡早就被那徐貴妃尖銳的聲音吵得心煩意亂,聞言,正好第二位太醫戰戰兢兢地上前準備診脈,他適時地發出一聲極輕的、帶著痛苦的呻吟,眼皮顫動了幾下,悠悠轉醒。
他聲音沙啞,帶著濃重的疲憊與不耐,揮了揮手。
“都……退下……”
徐貴妃見狀,急忙湊上前,語氣關切又帶著不容置疑。
“陛下!您龍體欠安,怎能不讓太醫診治?臣妾放心不下,還是讓太醫……”
“朕說了,退下!”
蕭衡猛地打斷她,聲音雖然虛弱,卻帶著屬于帝王的冷厲威壓,他目光銳利地掃過徐貴妃。
“朕的身體,朕自己清楚。以后沒有朕的通傳,不得擅自進入朕的寢殿!來人,送貴妃回去!”
他語氣中的不容置疑讓徐貴妃臉色一白,還想說什么,卻被趕上來的太監客套而堅定地請了出去。蕭衡隨后也揮退了所有太醫和宮人,只留下了江晚寧。
待寢殿內重新恢復安靜,只剩下他們兩人時,蕭衡立刻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,臉上那副病容還在,眼神卻已恢復了清明與活力。
他揉了揉太陽穴,對著江晚寧抱怨道:“這徐貴妃的聲音,真是吵得我頭疼。”
江晚寧沒有接他這個話茬,只是走到他身邊,檢查了一下他臉上的妝容是否因剛才的動作而花掉,一邊檢查一邊平靜地說道:
“接下來幾日,你都需要維持這般虛弱的模樣,上朝、見群臣,皆需如此。務必讓幽冥閣確信你已不足為慮,他們才會在大婚之日放松警惕,傾巢而出。”
蕭衡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側臉,忽然伸手,攬住江晚寧清瘦的腰身,微微用力,將人帶到自己身前。
然后,他將頭輕輕靠在了江晚寧平坦緊韌的腹部。這個動作帶著全然的依賴與眷戀。
“晚寧,”他的聲音悶悶的,卻異常清晰。
“等此事了結,鏟除了幽冥閣,我便算是……為爹娘,為流云劍派上下,報了這血海深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