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仿佛還殘留著她柔軟的觸感和微甜的暖意,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和甜蜜感悄然在心尖蔓延開。
向羽的嘴角,不受控制地漾開一抹溫柔至極的弧度。
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,向羽才假模假式地在沙發(fā)上伸了個懶腰,仿佛剛剛睡醒。而做了“虧心事”的沈梔意,則把自己更深地縮進了棉被筑成的“龜殼”里,只留一雙眼睛偷偷觀察著外面的動靜。
向羽起身,動作利落地洗漱完畢。隨后,他徑直走進廚房,順手從籃子里拈起幾根碧綠鮮嫩的小香蔥,放在砧板上,只聽見一陣細密均勻的“篤篤”聲,蔥末便整齊地碼好了。
爐灶上,清水在鍋里咕嘟咕嘟地冒著細密的氣泡,氤氳出溫暖的白霧。不一會兒,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便端上了餐桌。
細白的面條乖巧地臥在透亮的湯底里,上面點綴著翠綠的蔥花,幾滴香油在湯面上暈開金色的漣漪,散發(fā)出勾魂奪魄的樸素香氣。
這香氣,就是召喚“饞蟲”沈梔意的最高指令!剛才還縮在“龜殼”里的人,此刻像只被胡蘿卜吸引的小兔子,單腳蹦跳著就竄了出來,目標(biāo)明確地直奔餐桌。
向羽見她過來,非常自然地走過去,動作流暢地替她拉開了椅子。沈梔意也毫不客氣,一屁股坐下,抄起筷子就迫不及待地開動。
她大口大口地吸溜著面條,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。也難怪她餓,昨晚被袁野那家伙攪了好事,氣得她前半夜在腦子里把袁野罵了個狗血淋頭,后半夜又遷怒到旁邊這個“冰山”身上,翻來覆去地腹誹,主打一個“我睡不著,你們也別想好過”的幼稚心態(tài),愣是熬到了凌晨兩點。
此刻,這碗簡單卻熨帖腸胃的面條,簡直是救贖!一時間,沈梔意完全沉浸在美食帶來的滿足感里,只顧埋頭苦干,連頭都沒抬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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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此刻她能抬頭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向羽,她一定會瞬間忘記口中的面條。
因為此刻的向羽,并未如往常般冷著臉。他就那樣安靜地立在那里,目光如同最溫煦的春水,毫無保留地籠罩在正狼吞虎咽的沈梔意身上。
那眼神里,哪里還有半分“失憶”的疏離和刻意維持的冰冷?那是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溫柔,一種近乎寵溺的專注,仿佛在欣賞世間最珍貴的寶物,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、極淡極淡的笑意。
可惜,“美食誤人”這四個字,在沈梔意身上得到了最生動的詮釋。
沈梔意滿足地咽下最后一口湯,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,這才心滿意足地抬起頭,看向向羽,脫口而出“哇!太好吃了!向羽,你手藝真是絕了!”
然而,就在她抬眼的瞬間,向羽眼底那片洶涌的溫柔迅速消失,只見他微微側(cè)過身,避開她那過于明亮的眼神,聲音也恢復(fù)了慣常的平淡,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“碗放著,我來收。”
沈梔意眨了眨眼,看著他又變回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,心里那點剛剛升騰起的暖意和滿足感,瞬間冷卻了大半。
她有些茫然地“哦”了一聲,看著他把碗拿走,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。
沈梔意甚至懷疑,剛才……是自己眼花了嗎?還是吃飽了出現(xiàn)的幻覺?明明感覺有那么一瞬間,向羽看她的眼神,好像和從前一樣了?
廚房里,水龍頭嘩嘩作響。向羽背對著客廳,用力閉了閉眼,指節(jié)因為緊握而微微泛白。
差一點,就差那么一點,他就藏不住了。那雙清澈眼眸抬起的瞬間,他幾乎要溺斃在自己失控的情感里。只能倉惶地,再次豎起冰冷的壁壘。
沈梔意坐在餐桌旁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桌面,心里那點偷香成功的得意,早已被此刻的困惑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所取代。
陽光灑在空碗上,折射出一點刺眼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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