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鬟擺好了早飯,蘇同言招呼蘇與之和蘇硯知過來吃飯。
七歲的蘇與之奶呼呼的,扎著兩個小沖天鬏,一大早沒睡醒,迷迷糊糊的,眼睛都沒睜開就坐在桌邊自己端著碗喝粥。
蘇硯知坐下,剝了一個水煮蛋,掰碎了放蘇與之粥碗里,不動筷子,等著蘇同言說話。
蘇同言只能解釋,“魏世子痛風又犯了,你母親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,對自己的病人負責到底,前幾次魏世子痛風就是你母親醫的,一大早魏國公府的人來,你母親連早飯都沒吃就跟著走了。”
說話吩咐丫鬟,筷子點了桌子上幾樣何婉意平日愛吃的飯菜。
“這個,這個還有這個,再做一份,一會兒婉意回來這些都冷了,也沒有剛出鍋的好吃。”
蘇硯知記得清楚,父親點的那幾道飯菜,廚娘做了好幾份,一直到晚上也沒等到何婉意回來。
待他半夜躺床上快要入睡的時候,迷迷糊糊聽到院子里有說話的聲音,木窗扒開一條小縫,抬目看去。
是父親蘇同言和二叔蘇同和在廊下吵架。
屋外下著雨,蘇硯知的房間距離回廊較近,兩人爭吵的聲音很大,所以蘇硯知能聽清兩人說的話。
蘇同和攔住蘇同言,“大哥,那可是魏國公府魏家,就連皇上都是魏家扶上去的,你去衙門告魏世子,無異于以卵擊石,我剛考中舉人,寒窗苦讀十幾載。”
“咱們家幾代務農,只出了我這么一個舉人,眼瞅就光耀門楣,大哥可不能一時糊涂啊,大哥不考慮我,你想想咱娘,想想與之和硯知……”
“你這一去衙門告狀,那魏家能放過他們嗎?大哥你好好想想!”
蘇同言捶胸頓足,“可婉意受了魏馳那王八蛋的欺負,若是就這么算了,讓婉意以后怎么活?”
那時候的魏馳還是魏世子。
蘇同和勸說,“讓大嫂先去莊子里住段日子,等心情好些了再回來,你不說,我不說,這事沒人知道,日子總有過下去的辦法。”
那晚蘇硯知沒見到母親何婉意,隔天下午衙役找上門,在西郊護城河發現了母親的尸體。
父親看到母親的尸體,當時就昏過去了,再醒來,整個人就瘋瘋癲癲的。
蘇硯知后來去找二叔蘇同和對峙,蘇同和不讓他把事情說出去,把他關進柴房。
沒過幾日,白氏和蘇同和商量解決他這個麻煩,蘇硯知被如嬤嬤帶走,在他身上扎了一刀,丟進護城河。
湊巧北境商人經過,把他救了起來。
蘇硯知后來調查過,母親失蹤那日回蘇家一趟,便獨自帶著魏馳的貼身腰牌去衙門告狀。
當時何婉意不僅沒討回公道,那審案的官員還污蔑何婉意勾引魏國公世子。
何婉意不堪受辱,又投告無門,當晚便投河自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