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洛把懷表遞過去。
表殼上的血漬被他用衣角擦過,二字在月光下泛著暗黃的光。
少女的手指剛碰到表鏈就抖了一下,像是被燙到,又像是終于觸到了某種執念。
是師父的。她聲音發顫,指尖沿著刻痕反復摩挲,他總說這表比命還金貴,連我都不讓碰。。。說到最后幾個字時,尾音突然斷在喉間。
她別過臉去,月光在睫毛上凝出細碎的光,你。。。怎么拿到的?
陳洛沒急著回答,先掃了眼院內的陳設:東側墻根堆著七摞青石板,最上面那摞缺了第三塊;西廂房窗臺上擺著三盆半死不活的藥草,和系統面板里武館賬房劉伯每月十五送藥材的信息對上了。
他在巷子里中了議會的淬毒源能箭。他聲音放輕,像怕驚碎什么,最后一口氣都用來交代,要把懷表給葉丫頭。
少女猛地轉身,烏木短棍掉在地上。
她眼眶紅得像浸了血,卻咬著唇不肯哭出聲,只是死死攥著懷表,指節泛白:清剿令。。。他說的七日清剿令是真的?
陳洛點頭。
系統面板在視野邊緣跳動,【武館人際關系網】節點里,西巷破廟密道的標識突然亮了起來。
他注意到少女耳后有層薄汗——那是源能師運功壓制情緒的特征,我需要知道,武館現在有多少能戰的人?
前天夜里,三個護院被清道夫拖走了。少女彎腰撿起短棍,棍身纏著褪色的紅綢,剩下的都是老弱,連劉伯的腿都不利索。。。她突然抬頭,目光像淬了火的劍,但只要我還在,他們就別想拆了這面墻!
陳洛看著她泛紅的眼尾和緊抿的唇,突然想起七年前那個暴雨夜。
當時他也是這樣,攥著震蕩匕首站在實驗室門口,看著清道夫的源能刃刺穿母親后背。
我幫你守。他說,聲音比月光還沉,作為交換,今晚我需要一間能鎖門的屋子。
少女愣了愣,隨即扯下腰間的銅鑰匙扔給他:西廂房第二間,窗臺下有備用源能燈。她低頭用短棍撥了撥碎瓷片,聲音輕得像嘆息,師父說過,太初武館的墻,是用灰區人的骨頭砌的。
要是倒了。。。這城里就真沒窮人能站的地方了。
陳洛接過鑰匙時,指腹觸到鑰匙齒上的凹痕——和系統面板里武館地窖密道鑰匙的描述分毫不差。
他捏著鑰匙轉身,余光瞥見少女正把懷表貼在胸口,像在貼一個溫熱的活人。
同一時刻,三公里外的黑市據點里,疤眼趙的獸骨酒盞碎成了十八塊。
廢物!他踹翻面前的紅木桌,桌上的源能水晶燈砸在地上,迸出一串幽藍火星,三個人追一個F級程序猿都追丟?
連密檔都被順走了?他臉上的刀疤隨著咆哮扭曲成蜈蚣,那檔子里有和議會做的源能晶礦交易記錄!
要是被查到。。。
趙爺,那小子進了太初武館。縮在墻角的馬仔抖得像篩糠,我們的人不敢硬闖,葉清歡那丫頭。。。上個月剛宰了兩個越界的巡城衛。
疤眼趙突然笑了,指節捏得咔咔響:葉清歡再能打,還能擋得住議會的源能炮?他掏出通訊器,拇指重重按在議會線人的聯絡鍵上,幫我帶句話給清道夫隊——太初武館,七日清剿令提前到。
通訊器里傳來電流雜音,疤眼趙盯著桌上跳動的全息地圖,看著太初武館的紅點逐漸被血紅色覆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