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奴才遵旨!定一字不差傳于蔡統領!”
趙德允深深叩首,脊背被冷汗浸透。
皇上要徹查一個救駕有功的答應,這哪里是恩寵,分明就是雷霆震怒的前兆啊!
他心里不由得替邢煙捏了一把汗,這一次,她可是觸了帝王的逆鱗了。
青嵐居主殿。
云嬪慵懶地倚在紫檀木案幾前,纖纖玉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琴弦,不成調的《今夕何夕》在殿內低回流轉。
她的唇角噙著一絲毫不掩飾的、近乎暢快的笑意。
禁足一個多月,她被純嬪取而代之,處處憋屈煩悶。
但今日毒蜂事件鬧得闔宮震動,聽聞純嬪被嚇得花容失色,她便覺得心頭積壓多日的郁氣一掃而空。
終于有人按捺不住,替她出了這口惡氣!
這深宮里的水啊,攪得越渾,對她才越有利。
翠香一直關注著測殿的動靜,見穆玄澈怒氣沖天地離開,又派人出去探尋穆玄澈的去向。
消息打探清楚了,她這才匯報給云嬪。
“娘娘,皇上今晚去了純嬪那里。”
她小心翼翼地奉上一盞熱茶,覷著云嬪的臉色。
云嬪鼻翼里發出一聲冷哼,說道:“皇上今晚去哪里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以后去哪里。”
后宮斗起來了,純嬪很快就會成為馬蜂窩。
她以為得了圣寵就能在后宮立足,呵,真是天真啊!
云嬪現在只想看戲,她想看到純嬪一敗涂地的狼狽樣兒。
見云嬪情緒不錯,翠香遲疑了一下,低聲道:“奴婢聽聞胡答應傷得極重,手臂被毒蜂蟄得慘不忍睹,太醫說恐會留下疤痕。”
她眼皮都未抬,嘴角那抹笑意卻倏地轉冷,帶著刻骨的譏誚。
“想要博取天大的功勞和皇上垂憐,就要承受這烈火烹油的代價,哪有那么便宜的事?今日出這風頭是她自不量力,活該受著!”
說罷,她指尖用力,琴弦猛地一振,發出一個高亢而突兀的音符,在寂靜的殿內久久回蕩。
翌日清晨。
夏至手持小鏟,正仔細檢查著殿外那株虬枝盤結的老梅樹根部。
忽然,她動作一滯,敏銳地發現樹根旁一處泥土的顏色與周圍有細微差別,像是新近被翻動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