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王府,書房。
陸錚指尖捏著一枚黑子,久久未落。
窗外夜色如墨,將他的側臉映襯得愈發冷硬。
“殿下,您放出去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姜毅鵬的耳中。”暗衛單膝跪地,聲音平穩,“他今日在朝上,被幾位言官旁敲側擊地問起邊境軍備之事,臉色很不好看。”
陸錚將黑子丟回棋盒,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。
“他當然臉色不好看。”他淡淡開口,語氣里帶著一絲嘲弄,“做了虧心事,自然怕鬼敲門。”
北蠻突然在此時發難,時機太過湊巧。若說與姜毅鵬那份失竊的兵防圖無關,誰會相信?
陸錚故意讓人放出風聲,說北蠻此次的進攻路線詭異,精準地避開了所有明面上的防守要塞,直插腹地,疑似軍中有內奸泄露了機密。
這消息,就是專門說給姜毅鵬聽的。
幾日前,他在宮中偶遇姜毅鵬。
他只是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:“聽聞侯爺府上近日失竊嚴重,連兵防圖此等要物都能丟失,實在令人匪夷所思。北蠻來犯,邊境戰事吃緊,陛下對此事……可是憂心忡忡啊。”
姜毅鵬的臉色當時就僵住了,強笑著辯解:“王爺說笑了,不過是些陳年舊圖,早已無用。府中失竊,家門不幸,下官定會嚴查。”
言語間的漏洞,多到可笑。
陸錚沒有再多說,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:“但愿如此。陛下最是痛恨吃里扒外的內奸,若真要徹查起來,怕是會牽連甚廣。”
他看著姜毅鵬的背影,知道那顆懷疑與恐懼的種子,已經種下了。
現在,就等它生根發芽。
“繼續盯著他。”陸錚吩咐,“把他和所有可疑人員的接觸,都給我記下來。”
“是。”暗衛領命退下。
書房重歸寂靜,陸錚走到窗邊,目光投向遙遠的南方。
也不知道,她到靈隱寺沒有。
山路是否好走?鴉青有沒有護好她?
明明派了最得力的人手,可那顆懸著的心,卻怎么也放不下來。
彼時的松鶴院死氣沉沉。
姜老夫人的氣息已經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