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朝大軍的臨時營地扎在一片高聳的黑土之上。
劫后余生的壓抑籠罩四野,并無多少歡慶。玄甲影衛沉默地收拾戰場,將陣亡同袍的遺骸一一歸整。每個人臉上都交織著后怕與茫然,目光總不由自主地飄向營地中央那頂最寬大的指揮帳。
仿佛那里,棲居著一位真正的神祇。
帳內肅穆無聲。
南宮月與十余名幸存族人正盤膝療傷。他們傷勢極重,不僅有利爪撕裂的皮肉傷,更有陰毒植物毒素侵入經脈,不斷蠶食生機。即便是軍中最頂尖的丹藥,也僅能勉強吊住他們的性命。
江澈平靜地走到他們面前。
他未取丹藥,也未施術法,只緩緩抬起右手,掌心向上。
嗡!
一團柔和的金光自他掌心浮現,仿佛蘊藏天地間所有生命的奧秘。那光芒純凈而溫暖,僅是多看片刻,便讓帳內每個人自靈魂深處升起安寧。
“這是……”
一旁的趙玄戈瞳孔驟縮。他從那金光中,感受到與之前江澈逆轉毒蛟生死時同源的力量,那是創造之力。
江澈未發一語,只對南宮月等人輕輕揮手。
金光霎時化作十數道細流,如螢火般精準地沒入每人眉心。
“唔……”
南宮月發出一聲輕吟。
一股溫暖而磅礴的生命洪流席卷她的四肢百骸。盤踞在經脈中的陰毒毒素,如冰雪遇陽,頃刻間被凈化殆盡。
深可見骨的傷口正飛速愈合,血肉重塑,筋骨續接。
不過十幾次呼吸的時間,南宮月與她的族人不僅傷勢盡愈,連枯竭的靈力也恢復如初,甚至更勝往昔。
這已遠超“治療”的范疇。
這是生命的再造。
南宮月再度睜眼時,望向那道淡漠的黑衣身影,眼中所有警惕與驕傲盡褪,只剩下徹底的信任與敬畏。
她起身,向江澈行了一個南宮世家最古老的禮節,聲音發自肺腑:
“南宮月代所有戰死的族人,謝先生再造之恩。”
“今后但有所命,萬死不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