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,鮑巖被帶到了審訊室。
審訊室的白熾燈亮得刺眼,慘白的光線把水泥墻照得毫無生氣,空氣中彌漫著鐵銹與汗液混合的酸腐氣味。
鮑巖被兩個士兵推搡著進來,膝蓋“咚”地撞在冰冷的鐵椅上,疼得他齜牙咧嘴,可手腕被鐵鏈死死鎖在椅背上,連彎腰揉一下的力氣都沒有。
“坐好!”其中一個士兵踹了鐵椅腿一腳,金屬碰撞聲在狹小的空間里格外刺耳。
鮑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,曾經在基地里踹打手下的囂張氣焰,此刻早已被恐懼碾成了粉末。
兩個穿著筆挺軍裝的軍政府干部慢悠悠地走進來,一人手里拿著個牛皮本子,另一人叼著根煙,煙霧繚繞中,眼神里滿是輕蔑。
叼煙的干部瞥了眼鮑巖,對著身邊的人嗤笑:“這就是那個自稱‘勐臘山王’的鮑巖?我還以為多威風,原來是個軟蛋。”
拿本子的干部翻了翻頁,筆尖在紙上敲得“篤篤”響:“鮑巖,說說吧,你的軍火庫藏在哪?跟你勾結的地方武裝有哪些?”
話音剛落,鮑巖突然渾身一顫,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褲腿流下來,在地面上積成一小灘。
尿失禁了。
這個念頭剛冒出來,他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,羞恥與恐懼像兩只手,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嚨。
“喲,這就嚇尿了?”叼煙的干部笑得直不起腰,用腳尖點了點地上的水漬,“以前不是挺能行嗎?砍手下胳膊腿的時候,怎么沒見你這么慫?”
鮑巖張了張嘴,想說什么,喉嚨里卻只發出“嗬嗬”的怪響。
他看著眼前的兩個干部,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自己做過的那些事:把反抗的手下沉進勐臘河,用燒紅的烙鐵燙問情報,私吞走私款時眼都不眨
這些曾經讓他覺得“威風”的行徑,此刻全變成了索命的符咒。
他清楚,在緬北這片土地上,沒有華夏的法律約束,沒有所謂的“人權”可言,憑他手上的血債,槍斃十次都不夠。
“我,我不想死!”鮑巖的聲音沙啞得像破鑼,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淌,“我還有錢!臥室暗格里有金條,還有美元!我都給你們!放我一條活路!”
拿本子的干部停下筆,冷笑一聲:“錢?我們軍政府缺你那點錢?拿下你,光是沒收的翡翠原石就夠我們發半年軍餉了。”
他往前湊了湊,眼神里滿是嘲諷,“你不是想當‘緬北王’嗎?怎么現在連條狗都不如?”
“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”鮑巖瘋狂地搖頭,鐵鏈在鐵椅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,“我再也不敢了!我幫你們找地方武裝!我幫你們挖軍火庫!求你們別殺我!”
叼煙的干部把煙蒂摁在鮑巖面前的桌子上,火星濺起,嚇得鮑巖猛地往后縮。
“別裝了,鮑巖。”他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,“你做的那些事,隨便挑一件出來,都夠拉去喂狗了。”
“今天審你,不過是走個流程,省得別人說我們軍政府做事不地道。”
拿本子的干部也附和道:“就是,你以為我們真想從你嘴里問出什么?地方武裝的底細,我們早就摸透了;軍火庫的位置,你的副官昨天就招了。”
“你呀,就是個待宰的羔羊,還在這做美夢呢。”
鮑巖的身體瞬間僵住,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