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之期,轉瞬即至。
那場午門祭天的鬧劇,最終并未發生。
新帝一紙圣旨,以“妖星之說,事關國體,不可輕信于眾,當于朝堂之上,由百官共議”為由,將這場本該曝于天光之下的審判,拉回了金鑾殿內。
明升暗降,公開變密審。
這盤棋,新帝接了,卻又不敢完全接下。
今日的早朝,氣氛格外凝重。文武百官分列兩側,卻都時不時地將余光投向殿門,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。
裕親王與張承站在前列,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示意。今日,他們勢在必得。
“謝國師到——”
“謝國師妃到——”
內侍尖銳的唱喏聲劃破了金殿的沉寂。
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。
謝國師妃?
慕卿潯?她醒了?
在百官錯愕的注視下,謝緒凌一身玄色朝服,大步邁入殿中。他的身側,跟著一位同樣身著朝服的女子。
她面色依舊有幾分病態的蒼白,但步履沉穩,儀態端方。那張清麗的臉上,沒有絲毫怯意,反而帶著一種久經沙場的沉靜與鋒銳。
正是慕卿潯。
她不僅醒了,還直接上了金鑾殿。
謝緒凌走到殿中,并未像往常一樣歸列,而是與慕卿潯并肩而立,面向龍椅上的新帝,行了一個標準的君臣之禮。
“臣,謝緒凌。”
“臣妻,慕氏卿潯?!?/p>
“參見陛下?!?/p>
兩人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傳遍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。臣妻,而非夫人。這個稱呼,既是自謙,也是一種無聲的立場。
龍椅上的新帝,年不過二十,面容尚顯稚嫩,此刻卻不得不強作鎮定。“平身?!?/p>
他的視線落在慕卿潯身上,帶著審視與忌憚。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“妖星”?傳聞中,她能于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,也能于閨閣之內繡出錦繡山河。
“謝夫人身體已然康復,朕心甚慰?!毙碌坶_口,語氣平淡,聽不出喜怒。
“托陛下洪福,僥幸未死?!蹦角錆〉貞痪湓捑投滤懒怂锌吞椎目赡?。
“放肆!”張承立刻跳了出來,“慕氏,此乃金鑾殿,豈容你如此對陛下講話!”
慕卿潯連一個側臉都未曾給他,她只是抬起頭,直視著新帝:“陛下,臣妻聽聞,欽天監李監正夜觀天象,斷定臣妻乃妖星降世,命格克君,不知可有此事?”
她竟然自己提了出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