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先生的臉色更加蒼白。“將軍,這……這分明是沖著您來的。”
“現在才看明白嗎?”謝緒凌的語氣很平靜,“從王瑾踏入北境的那一刻,這盤棋就已經開始了。”
他轉身,穿過庭院,向府外走去。
親衛們緊隨其后。
將軍府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,一股夾雜著風雪的冷氣灌了進來。
長街之上,火把連成一條長龍,映照著三千兵士肅殺的鐵甲。他們不是北境的兵,沒有那種飽經風霜的悍勇,但他們裝備精良,陣列森嚴,帶著京城禁軍特有的傲慢。
隊伍前方,一名身穿緋色官袍,外罩貂裘的年輕官員騎在馬上。他面容白凈,神情倨傲,正是兵部右侍郎,李建成。
李建成看見謝緒凌,并未下馬,只是勒停了坐騎。“謝將軍,別來無恙。”
謝緒凌走下臺階,站在雪中。“李侍郎深夜率兵前來,所為何事?”
“自然是為公事。”李建成從袖中取出一份圣旨,高高舉起,“圣上有旨,北境動蕩,黑蓮教余孽作祟,欽差王公公不幸遇害。特命本官率京營三千,徹查此案,并暫代北境防務。謝將軍,接旨吧。”
他的話語清晰地傳遍長街,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。
這是第三份圣旨。
一份要兵權,一份“協助”軍務,一份直接“暫代”。
環環相扣,不給任何喘息之機。
“王公公遇害一案,疑點重重,我正在徹查。”謝緒凌回答,“至于北境防務,尚不需要外人插手。”
李建成的臉色沉了下來。“謝將軍,你的意思是,你要抗旨?”
“我只問一句,”謝緒凌抬頭,直視著馬上的李建成,“王公公死在我的府里,李侍郎是認定我就是兇手了?”
“本官沒有這么說。”李建成道,“但謝將軍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。為證清白,理應交出兵權,配合調查。這是陛下的意思。”
“陛下的意思,是讓你來查案,不是讓你來奪權。”謝緒凌向前一步,“北境三十萬大軍,只認將令,不認圣旨。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。李侍郎飽讀詩書,不會不知道吧?”
“放肆!”李建成厲聲呵斥,“謝緒凌,你敢拿太祖皇帝的規矩來壓當今陛下?我看你謀反之心,早已昭然若揭!”
他身后的京營兵士齊齊向前一步,長槍頓地,發出沉悶的響聲。
謝緒凌的親衛也毫不示弱,橫刀在前,與他們遙遙對峙。
空氣中的風雪似乎都凝固了。
“我若謀反,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。”謝緒凌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