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,葉緋霜依然清晰地記起她認識婉婉的那天。
做外室很難。
她剛跟陳宴的時候,陳宴每天都來。她就想,如果日子可以繼續這么過下去,也不是不行。
慢慢地,他就來得少了,有時候天來一次,有時候六七天來一次。長的時候,一個多月不來也有過。
她的院子里也有幾個下人的,只是陳宴一不來,他們就會懈怠,葉緋霜只能自己做飯、洗衣服、干雜活。
她也和陳宴告過狀,那些下人拿著月銀卻不做事,只能她自己做,她還給陳宴看自己生了凍瘡的手。
陳宴卻道:“你和他們在本質上也沒什么兩樣,外室不也和奴才差不多?你以為你是我的夫人嗎?”
這話被那幾個下人聽到了,確定葉緋霜在陳大人心中沒什么地位,于是更加懈怠了。
他們說陳大人現在來得少就是因為有新歡了,葉緋霜不愿意相信,她告訴自己,是因為陳宴升官了太忙了。
那是一個冬天,葉緋霜在后院洗衣服時,一個毽子從墻頭飛了過來,砸在了她背上。
接著,墻外響起一個女聲:“里邊有人嗎?能不能把我的毽子扔出來?”
葉緋霜撿起那個毽子,踢了幾下,然后問:“能讓我玩一會兒嗎?”
“咦,還真有人?你是誰啊?我能不能進去找你?咱倆一起玩!”
“你進不來的。”
“那你出來啊!”
葉緋霜很沮喪:“我也出不去。”
“靠,為什么?你被非法拘禁了?我能不能報警……報官府救你啊?”
葉緋霜覺得這個人說話怪怪的,有點聽不懂,但是能明白她是好意。
“不用報官府,我……我是外室,不能出門的。”
“外室?爸了個根的,該死的封建主義。”
“我這就把毽子給你扔出去,你接好。”
“算了算了,你想玩就留著玩吧。”墻外的人說,“哎,我以后能不能來找你說話啊?我快憋死了,那些人都不和我講話的,他們說我是瘋子,和我說話會染上癔癥!放屁,老娘只是思想比他們進步兩千年而已。”
葉緋霜立刻高興地說:“太好了,平時也沒人和我說話的。”
從那天起,葉緋霜的日子就又有了盼頭。
每晚睡前都盼著第二天她的朋友給她講新故事。
雖然她到死都沒能和婉婉見上一面,但她一直認為,婉婉是她最好的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