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,132廠的指揮控制室。
空氣凝固,帶著金屬和電路板特有的焦糊味。這里沒有窗戶,只有一排排閃爍著幽綠色光芒的屏幕,像無數只窺探深空的眼睛。
張廠長站在房間中央,雙手背在身后,像一尊鐵鑄的雕像。高主任則靠在門邊的墻上,整個人都陷在陰影里,只有指間夾著的煙頭忽明忽暗。
杜宇澤坐在主控制臺前,面前的數據流像瀑布一樣刷新。他的手指懸在鍵盤上,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。
“塔臺,JY1請求起飛?!?/p>
王振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來,平靜得像在說“今天天氣不錯”。
張廠長沒有回頭,只是問:“小杜,你的系統怎么樣?”
“所有傳感器自檢通過,數據鏈已建立,記錄模塊待命中?!倍庞顫苫卮?,他的話和王振一樣,沒有情緒。
“老高,你那邊呢?”張廠長又問。
陰影里的人動了動。“網已經撒下去了。今天整個廠區連一只鳥都飛不進來。”
張廠長點點頭?!捌痫w?!?/p>
命令通過麥克風傳到塔臺,再傳到JY1的座艙里。
控制室里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主屏幕上,JY1的輪廓像一枚蓄勢待發的箭頭。
“發動機推力開始增加。”杜宇澤報告,“渦輪轉速……七千……八千……一萬?!?/p>
屏幕上,代表發動機溫度和壓力的曲線陡然向上攀升,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拽了上去。兩條紅色的警戒線,是它們不可逾越的邊界。
“它在吼。”張廠長忽然說了一句。
沒有人回應。因為所有人都聽到了。那不是通過無線電,而是通過腳下的水泥地面,通過墻壁,通過空氣,傳遞過來的、來自“龍雀”心臟的咆哮。
“滑跑速度八十……一百二……一百八……”
“拉桿。”王振的聲音傳來。
屏幕上的箭頭微微上揚,尾部拖著的光點離開了代表跑道的直線。
“起落架已收妥?!?/p>
“爬升率正常。”
“發動機參數穩定?!?/p>
杜宇澤和另一名技術員的報告聲交替響起,冷靜而迅速。
張廠長走到杜宇澤身后,看著那幾條平穩前進的曲線。“比殲5的爬升快多少?”
“理論上快百分之三十,實際數據……”杜宇澤指著屏幕,“快了百分之三十八。而且這還不是它的極限?!?/p>
“好?!睆垙S長只說了一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