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著城樓上陡然動彈起來的河西軍士卒,陳玄禮頓時瞳孔驟縮,緊接著,一股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頭頂。
狗娘養的王倕,竟然和他玩裝傻充愣這一套?
該死!
他心中怒極,可理智告訴他,此刻不能和王倕硬來。
畢竟雙方一旦爆發沖突,便是驚天動地的兵亂。
縱使他此來乃是為追討謀逆,可若是與玉門關守軍動手,也絕對逃不過一個“擅啟邊釁,逼反節帥,動搖國本”的大罪。
這份罪責,圣人也保不住他。
他此行的根本目的,也將徹底化為泡影。
思及此,他額頭青筋暴跳。
但還是強壓暴怒,咬牙切齒道:“王倕,休要顧左右而言他。李琚屠戮禁軍,劫掠九曲邊城,勾結吐蕃謀逆之事證據確鑿。”
“且圣人早有嚴令,大唐所有州府郡縣,驛站關卡,膽敢包庇、隱瞞、協助、逆賊者,族誅,你莫不是要違旨抗命?”
陳玄禮一頂大帽子扣下來,關城上下頓時為之一寂。
王倕眸子微瞇,看著下方已然怒極的陳玄禮,眸色微沉。
片刻后,他搖搖頭,語氣淡淡道:“本將還是那句話,本將從未見過什么叛逆,陳將軍若想出關,還請拿出旨意,旨意一宣,本將立刻打開關門!”
“你”
見王倕還在睜著眼睛說瞎話,陳玄禮更是怒火中燒。
若非眼前的關城實在雄偉,他甚至都有了直接提兵殺進去的沖動。
這時,城樓上的王倕接著開口道:“本將只認陛下的圣旨和兵部的行文,若陳將軍沒有旨意,也沒有行文,還請速速退去,莫要在關門前盤桓,否則,別怪本將不念舊情,參你一個縱兵叩關的罪名。”
聽見這話,陳玄禮的怒火更是險些燒穿天靈蓋。
忍不住怒聲呵斥道:“王倕,你膽敢阻撓本將,就不怕圣人怪罪嗎?”
“本將說了,陳將軍若有旨意,本將定當放行。”
王倕一副搖搖頭,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,隨即接著說道:“當然,若陳將軍當真著急,本將也不是不能放你單獨進關。不過嘛,你身后的大軍,本將肯定是不能放他們過去的,本將擔不起這個罪責。”
“你好,好一個王倕,本將小看你了!”
陳玄禮氣得差點吐血,胸膛不斷起伏,忍不住怒極反笑,叫了聲好。
但事到如今,他也知道,他今日想過關去,恐怕是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