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晶吊燈將鎏金墻面照得熠熠生輝,光影在意大利手工地毯上流淌,勾勒出賓客們華服上的刺繡紋路。
張遠剛踏入同學會現場,便聽見角落傳來窸窸窣的議論,帶著酸味的話語順著冰桶里的水汽飄來:
“聽說張遠現在是大老板了?”“就他?當年連學費都湊不齊的窮光蛋,指不定傍上什么貴人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張遠!”
班長陳昊舉著威士忌走來,鱷魚皮帶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,鏡片后的目光像掃描儀般在他定制西裝上逡巡,
“聽說你開公司了?正好,給大家講講創業經唄。”
他故意拉長尾音,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嘲諷,周圍幾個同學已經掏出手機準備錄像。
就在這時,宴會廳雕花大門突然被撞開,金屬門環撞擊聲驚得眾人紛紛回頭。
李佑跌跌撞撞沖進來,白襯衫皺得如同咸菜,油漬從領口蜿蜒到下擺,歪斜的領帶耷拉在胸前,皮鞋還沾著泥點。
他頭發蓬亂,眼圈發黑,整個人像被暴風雨摧殘過的殘葉。
“李佑?你怎么這副德行?”
陳昊皺著眉后退半步,夸張地捂住鼻子,
“你不是開科技公司當老板了嗎?朋友圈天天曬豪車游艇,現在倒好,跟個乞丐似的。”
李佑喉結滾動,喉間發出干澀的聲響:
“公司。。。。。。破產了。”
他的目光掃過滿堂賓客,在那些帶著幸災樂禍的臉上掠過,最后落在張遠身上,又慌忙避開,像是怕灼傷眼睛,
“我就是來看看大家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看看?”
富二代趙陽晃著紅酒杯冷笑,冰塊撞擊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,
“聽說你欠了一屁股債,供應商堵在公司門口潑油漆,警察都來了三回?我還聽說,你連員工工資都發不出來,人家要去勞動局告你!”
哄笑聲像潮水般漫過整個宴會廳,李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,轉身就要往門外跑。
“等等。”
張遠一個箭步上前,攔住他的去路。
他瞥見李佑袖口露出半截借條,字跡被水漬暈染得模糊,“去我辦公室聊聊?”
半小時后,李氏科技的辦公室里彌漫著刺鼻的泡面味和紙張發霉的氣息。
滿地散落的文件被踩得皺巴巴,顯示屏早已黑屏,墻角的綠蘿枯萎發黃,垂落在破產清算書上。
李佑癱坐在破洞的辦公椅里,攥著清算書的手不停顫抖,指節泛白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