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海峰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和內容,當場愣住。“張辰!你……你還安排了人動我老婆?!”
我卻從那熟悉的聲音中立刻辨認出了對方的身份——是李哥!我心頭猛地一沉,瞬間明白了緣由。肯定是李建南為了救我,說通了身患重病的李哥出手。
李哥這是想用自己殘存的生命,為我做最后一搏。可眼下,我已經脫險,他的行動反而成了多余的。
“李哥!是我,阿辰!”我急忙對著電話喊道,“你怎么這么傻!我自己的計劃都已經成了!你何必……”
電話那頭傳來李哥的低笑:好,好,阿辰啊,你沒事就好啊!我尋思著我這病,治來治去也就這樣了,人都快廢了……還不如趁著現在還能動彈,用我的這條爛命,再幫你做最后一件事!值了!”
我一時間喉頭哽咽,竟無言以對。李哥這番以命相托的情義,沉重得讓我不知該如何回應。
“阿辰,我不會給自己留案底,更不會連累孩子們和你張姐,我干干凈凈地來,也得干干凈凈地走。以后正陽他們三兄弟,還有你張姐……就全都拜托你了!”
“你放心,哥。只要有我張辰一口吃的,就絕不會餓著嫂子和孩子一分。你的家,就是我的家。”
“好!好!有你這句話,哥就放心了!”李哥的聲音陡然提高,帶著一種決絕,“那這對狗男女,老子今天就替你宰了!”
這時我瞥見身旁的萬海峰,在聽到自己老婆性命堪憂時,臉上非但沒有絲毫驚恐,反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,甚至……他的嘴角似乎還微微向上扯動了一下,那絕不是悲傷或憤怒,更像是一種如釋重負?
我玩味地看著他,冷笑道:“萬大領導,你聽說你老婆快要死了,怎么還挺開心的啊?”
萬海峰立刻厲聲反駁:“你胡說八道什么!”
但我已經不再相信他的表演。一個念頭閃過,我改變了主意,對著電話那頭的李哥吩咐道:“哥,那個叫宋尚天的王八蛋,你給我直接干掉!至于那個女的……”
我一字一句地說道,“你在她的肚皮上,給我刻一個大大的‘冤’字!我要讓咱們萬領導以后每次例行公事的時候,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這個字,讓他永遠記得今天!”
李哥在電話那頭干脆利落地應道:“行!阿辰,你放心!哥干了這么多年廚師,雕花的手藝最在行了!保證刻得又深又勻!阿辰……永別了!保重!”
“李哥!等等!”我急忙喊道,“告訴我,你的大名叫什么?兄弟我會永遠記住你的!”
電話那頭,李哥用盡最后的力氣,大聲地、驕傲地喊出了三個字:“老子叫李——日——天!”說完,電話便被掛斷,只剩下一串忙音。
“張辰!你無恥!你他媽的不是人!”萬海峰聽到我對她妻子的處置方式,尤其是那個“冤”字,終于徹底破防,像一頭困獸般朝我怒吼。
我直接用槍柄狠狠地砸在他的額頭上,頓時鮮血直流。“閉嘴!再嚎一句,我在你臉色也給你刻一個!”我厲聲呵斥道,隨后將手機隨手扔出了飛馳的車窗外。
萬海峰捂著流血的額頭,咬牙切齒,卻又不敢再大聲叫罵,只能從牙縫里擠出聲音:“張辰……你……你做事太絕了!你就是故意惡心我!”
“沒錯!”我坦然承認,語氣冰冷,“我就是要讓你往后余生都不得安生!讓你老婆天天跟你鬧!不過,我幫你解決了那個整天給你惹是生非的小舅子,你心里……其實應該謝謝我才對吧?”
說完,我不再理會他怨毒的目光,拿出自己的手機,快速給博白仔發了一條信息:「放了那對母子,出發粵海市。」然后對開車的孟小賓吩咐道:“保持速度,往粵東方向開。”
車子臨近陸海市地界,路邊的指示牌顯示距離“后門服務區”還有十公里。我撥通了金明哲的電話。
“你現在立刻出發,下一個出口下高速,然后等我電話。”
“明白,老板!”
接著,我指揮著孟小賓,車子沒有進入熙熙攘攘的服務區,而是在下一個出口駛出高速公路。在陸海市郊區一條荒蕪的小路上,我一腳將狼狽不堪的萬海峰踹下了車。
在他驚魂未定的目光中,我降下車窗,冷冷地提醒道:“萬海峰,你回去之后,最好悠著點。我已經吩咐下面的人了,無論我是被抓還是意外死亡,他們都會第一時間送你全家老小上路。還有,不準你為難四海莊園里的任何一個人,老王頭、張姐他們要是少了一根頭發,我保證你不得安生。你應該很清楚我那些兄弟們的執行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