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在后宮里?”虞夢鳶詫異地問。
“我?我奉旨觀星啊,這里是冬至觀星的最好方位?;噬显试S的。”李巽風坐起身,懶洋洋地說。
虞夢鳶不懂觀星的事,卻很在意他剛剛說的話:“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?”
“你是不是覺得,這個天地變了?變成了你不熟悉的樣子?”李巽風不做正面回答,反問她。
虞夢鳶與李巽風雖然算半個盟友,但是對這個神神叨叨卻好像能看透一切的家伙還是有些戒備:“天地間不是每天都在變嗎?應該不止我這樣覺得?!?/p>
李巽風卻搖搖頭:“不不,他們跟你不一樣,他們沒有對比?!?/p>
虞夢鳶聽得心里咯噔一下,總覺得自己已經被李巽風看穿了。怎么辦,如果他問我是不是重生的,我要怎么回答。虞夢鳶不禁在心中打鼓。
好在,李巽風并沒有想要刨根問底,反而話鋒一轉:“俗人看這天地,無非從人,事,物來做對比。這些東西瞬息萬變,哪里能看得透呢。我不一樣,我透過星星看世界,星星也在動,但是它們的軌跡是很難被改變的?!?/p>
李巽風似乎言有所指。虞夢鳶皺眉思索,突然心中一冷:“你是說,從星象來看,我們的命運并沒有被改變嗎?”觀星師以星象看國運人命,李巽風說星星不會被輕易改變,是在說她的命運并沒有被改變嗎?
“我是欽天監國師,我從不看個人命運。但是覆巢之下無完卵,如果一國運衰,一人的命運還有什么好看的。”李巽風表情懶散,好像只是在說今天倒霉摔了一跤一樣簡單。
虞夢鳶聽懂了,她倒吸一口涼氣。她只知自己上一世死于冷宮,她死之后呢?上一世柳映梅也回來了,但虞夢鳶并沒有機會看到她最后的結局。李巽風的意思,似乎星象顯示會有國難。難道她死后,大祁淪陷了嗎?
“你剛說,我以為已經改命,其實星象看來并沒有,對嗎?”虞夢鳶追問。
“也不能說得這么絕對,的確有些變化,比如你也察覺到的,時間線上的變化。但是……”李巽風又看了看天空,說:“紫薇星還是在堅定地向著固定的方向移動著?!?/p>
帝星異動,代表江山易主……虞夢鳶心頭發冷,如果江山易主,就不是保全自己和虞家的問題了,到時將是血流漂櫓。
“你既然覺察到問題,為何不與皇帝預警?”虞夢鳶突然想到這個,她一個宮嬪能做的畢竟有限,欽天監的工作就是這個,為什么李巽風不做點什么?
“我?我說什么?皇帝會看星象,還是太后會看?他們憑什么相信我的話?”李巽風呲笑一聲。
虞夢鳶不懂:“你會看呀?這不就是你的工作嗎?”
“我的工作?我的工作是演戲,配合他們做出他們想要的戲碼。祭祀做得漂亮就會風調雨順嗎?不會,但是這是皇室想要的。就像你想要觀音堂被雷劈是一樣的道理?!崩钯泔L跳下樹來,壓低聲音說。
“可是……”虞夢鳶還想追問,李巽風卻擺了擺手:“你知道太后為什么不待見我嗎?我的頭發就是那時候白的。”
虞夢鳶看著李巽風年輕的面容下的一頭銀發,好像明白了。也許當年李巽風因為此事拼命做過什么,但是因為不符合皇室的期待而被壓制了。但是太后又害怕他說得確有其事,所以把李巽風困在欽天監監正的位置上,以備不時之需。
虞夢鳶覺得自己手腳冰涼,不知道是雪地里站久了,還是今日得知的消息過于可怕。
半晌,虞夢鳶才輕聲問:“那我們應該怎么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