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川勉強擠出一個笑容,聲音沙啞,“你小子來得巧,來,咱們喝一個。”
李妍連忙去廚房拿碗筷和杯子,林青海注意到,她轉身的瞬間,抬手飛快地抹了一下眼角。
林青海敏銳地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。
李妍的眼圈紅腫,明顯是剛剛大哭過一場。
而老班長梁道川,這個在老虎團訓練場上流血都不哼一聲的鐵骨硬漢,此刻身上卻纏繞著一股濃濃的絕望和頹唐。
“班長,你這身體不行啊。”林青海提起酒瓶,給兩人都滿上,“這才多久沒見,怎么感覺你老了十歲。”
“喝。”
梁道川一言不發,端起酒杯,仰頭便是一飲而盡。
辛辣的白酒入喉,嗆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“咳咳咳,老了,不中用了。”
一旁的李妍眼圈又紅了,她頻頻地站起身,又坐下,目光不時地瞥向客廳角落里那部老舊的固定電話,整個人坐立不安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林青海放下了酒杯。
他的臉色也沉了下來。
“班長。”林青海看著梁道川,“我們是兄弟,是睡在一個通鋪,能把后背交給對方的兄弟。”
“到底出了什么事,你直說。”
林青海的聲音平靜而有力,帶著一股在尸山血海中錘煉出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這股力量仿佛刺破了夫妻二人強撐的偽裝。
李妍“哇”的一聲,再也忍不住,趴在桌上泣不成聲。
“我……”梁道川端起酒杯的手劇烈地顫抖著,酒水灑了半桌。
他猛地將酒杯狠狠砸在了桌子上。
“砰。”
這個在老虎團訓練場上的硬漢,此刻卻用那雙的粗糙雙手捂住了臉,從喉嚨里發出低吼和嗚咽。
“海子,海子啊。”
“我他媽是個廢物啊。”
見到梁道川這副模樣,李妍哭得更加傷心。
她斷斷續續地喊道:“海子…是我們的兒子小浩出事了。”
林青海的心猛地一沉:“小浩怎么了?生病了?”
梁道川猛地抬起頭,通紅的眼睛里滿是血絲,抓起酒瓶,又灌了一大口酒,聲音沙啞地將事情全盤托出。
“他初中沒讀完,就死活不肯念了,說是什么讀書無用,要出去賺大錢。”
“我打也打了,罵也罵了,可他就是不聽啊。”
“上個月,他偷了家里的錢,跟著村里的一個同鄉,說是去南方的大城市打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