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初的意識緊緊繃著,那獨角怪蛇猩紅的信子幾乎要觸到他微小的息壤本體。拼命一搏的念頭如電光火石般閃過,他將方才吸收、尚未完全煉化的稀薄靈氣,本能地朝著蛇頭猛地“推”了出去!
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,甚至沒有一絲光華。那縷微弱至極的靈氣,仿佛只是吹起了一小撮塵埃,輕輕撲在怪蛇的鼻尖。
怪蛇的動作驟然一停,冰冷的豎瞳里閃過一絲極擬人化的疑惑。它似乎愣了愣,隨即晃了晃腦袋,仿佛被這微不足道的干擾激怒了,細小的口器張得更大,再次噬咬下來!
“完了……”太初心中一片冰涼,方才那一下,已抽空了他積蓄良久的力量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那怪蛇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痛苦的“嘶”叫,猛地縮回頭去,身軀劇烈地扭動起來。它頭頂那根獨角上,不知何時,竟彌漫開一小片極其微弱的九色毫光,正是太初情急之下逼出的那口息壤本源精氣!
這氣息對于怪蛇而言,如同燒紅的烙鐵,燙得它嘶嘶亂叫,再也顧不得眼前這“石子”,慌亂地扭轉身軀,飛快地竄出地縫,消失在黑暗中。
地縫下,重歸死寂。
太初的“意識”幾乎要渙散,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陣陣沖刷著他。劫后余生的慶幸過后,是更深的無力與茫然。
這洪荒世界,果真危機四伏,弱肉強食到了極致。連這般微末小妖,都險些要了他的性命。
“不能待在此處!”太初警醒。那怪蛇雖退,保不齊還會再來,或是引來其他更可怕的東西。這地縫雖暫可棲身,卻非久留之地。
他必須移動,必須找到一個更安全、更利于他吸收靈氣成長的地方。
意念集中,再次嘗試驅動那粒微小的息壤本體。方才情急之下似乎能動彈分毫,此刻危機暫消,那沉重遲滯之感卻又回來了。
挪動…哪怕只是一絲一毫…
息壤之軀,沉重遠超想象,仿佛一顆鐵珠深陷于粘稠的蜜糖之中。每一次意念的驅動,都如同凡人推動巨磨,耗費著他初生的、本就不多的靈識之力。速度緩慢得令人絕望,若以肉眼觀之,幾乎與靜止無異。
“照此速度,何年何月才能尋得安全之所?”太初心中苦笑,卻不敢有絲毫松懈。靈識如同觸手,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去,感知著方圓數丈內的細微動靜。
地縫之上,風吹過沙石的細微滾動聲;遠處,隱約傳來的、不知名巨獸的沉悶咆哮;更近處,一些極微弱的生命氣息,在泥土中,在石縫間。
他的“注意力”被附近一株緊貼著巖壁生長的淡藍色小草吸引。那草葉僅有三片,纖弱得很,卻散發著一種堅韌的生命力,以及…一種遠超他目前的能量波動。雖也微弱,但比起他這粒剛剛化形、幾乎毫無自保之力的息壤,已是強大了不少。
“一株草…都比我強么?”太初的意識里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波瀾。這認知雖早有意料,親身感受時,仍覺震撼與緊迫。
他甚至能“看”到那草葉無風自動,極其緩慢地汲取著巖壁上滲出的極淡水汽,每汲取一分,那草葉的藍色便深湛一絲。
求生之念愈發熾盛。
太初不再“觀察”,將所有靈識集中用于催動本體移動。那過程枯燥而痛苦,如同蝸牛爬行,每一寸的位移,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心力。他默不作聲,只是堅持著,朝著地縫更深處,那靈氣似乎稍濃、也更陰暗隱蔽的方向,一點點“蹭”過去。
途中,他又感知到幾只藏身土石下的蟲豸,其氣息兇戾,竟也都比他強悍。幸而那些蟲豸似乎對他這粒毫無“肉味”、甚至有些“硌牙”的“石子”毫無興趣,并未發起攻擊。
這讓他稍感慶幸,又倍覺諷刺。
也不知“爬”了多久,或許外界已日落月升數次。太初終于移動到地縫一處拐角,這里巖層塌陷,形成了一個勉強可容他這粒息壤藏身的淺凹。
他停了下來,靈識已是疲憊不堪。仔細感應四周,此地靈氣雖仍稀薄,卻比之前所在稍好半分,且更為隱蔽,上方有巨石遮擋,風雨難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