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幽暗,火把劈啪聲成為這沉悶氛圍中唯一聲響。
光焰將一行人拉出的影子如同鬼魅張牙舞爪一般。
云芷一路走在最前頭,單薄的脊背,卻像出鞘利劍一般昂然挺立。
身后跟著一臉愁容的蕭瞻和緊緊被他抓著的小身板,蕭澈。
之后就是臉色跟鍋一樣黑的陳玄以及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的一幫禁軍。
從云府的大門到巷口的囚車不過百步之遙。
每一步仿佛踩在寒涼的刀尖之上。
陳玄的目光灼熱地想要將云芷的影子燒透,那一抹瘦小倔強得像瘋了的身子,此時此刻,在他眼中遠比沙場上的任何一個敵人更令人恐懼。
這女人,到底是什么妖精?
不過區區一個太傅的女兒,竟會有這么大膽的捅破天的氣勢和滴水不漏的心思?
偽詔。
她怎么敢!
她在禁軍與太子面前大喊這兩個字!
此刻陳玄的心臟還在自己胸膛里激烈的拍打,每一次都伴隨著沉重的回響。
他連想都不敢想萬一,萬一云芷說的是真的,他會怎么樣,他的陳玄,他的家族,會遭受到什么樣的滅頂之災。
不可能,一定是她急中生智想要脫罪的污蔑之言!
是的,就是這樣!
他就不停地對自己說,可額頭淌下的冷汗卻不留情面地將內心的恐懼給泄露了出來。
最后一群人停在一具囚車前。
真正意義上的囚車,四面是嬰兒手臂粗細的鐵欄桿,全焊接著,又小又臭,渾身發著生鐵銹與霉氣味。
看見這么一輛囚車,陳玄才覺得重掌全場了。
他冷哼一聲,聲音刻意拔高幾分,滿是報復的味道。
“云小姐,你請吧!”
意思再清楚不過,你不是說護送嘛。
這就算是陛下賞你的“護送”吧!
蕭瞻的臉一瞬間就沒了顏色,驟然一步上前將云芷擋在身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