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宮幕僚館悄悄設起的消息,像投進靜湖的石子。
水面沒有大浪,暗處的漣漪卻已悄然擴散。
鳳儀宮里,皇后執金剪的手停在半空。
聽著劉公公的低聲稟報。
眼底最后一點溫和盡數褪去。
只剩下上位者應有的審慎與冷厲。
“……太子妃并未親自出面,一切皆由柳文正牽線。然趙元亮、周明遠等人,近日出入東宮側門頻繁,且吏部周郎中所擬之《東宮幕僚館章程》草案,老奴設法瞥了一眼,其條陳之縝密,絕非尋常幕僚所能為。”
咔嚓一聲。
一枝開得正艷的并蒂海棠被齊梗剪斷。
落在猩紅的地毯上,格外刺眼。
“好,好得很。”
皇后放下金剪,聽不出喜怒。
但那聲音卻透著山雨欲來之感。
“哀家本以為她不過小打小鬧,幫太子出出主意,可如今看來,她是要另立一個‘小朝廷’。太子年輕,易被這種‘賢內助’的假象所迷惑,這樣下去,這東宮,到底是蕭瞻的東宮,還是云芷的東宮?”
皇后緩步走到窗邊。
目光如刀,仿佛要穿透重重宮墻。
直刺東宮書房內那個沉默的身影。
“劉成。”
“老奴在。”
“去請太子妃過來,本宮要好好提點一下這個‘能干’的兒媳。”
鳳儀宮里,沉水香的青煙在殿中盤旋。
皇后坐在鳳座上,指尖慢悠悠地撥弄著碧玉念珠。
劉公公垂首在階下,低聲報著東宮近來動靜。
“……太子妃最近召了工部趙主事,吏部周郎中,還有幾個雜官,談得甚歡,東宮幕僚館的章程,聽說也擬了七八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