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西梅踮起腳尖,在那怔愣的瞬間,飛快地將一個輕吻印在黎銘的側臉上。
柔軟的觸感一掠而過,帶著少女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氣。
不等黎銘反應,她已轉身,像只受驚的小鹿般跑開了,只留下一個雀躍的背影,發間的木槿花在夕陽余暉中微微顫動。
黎銘僵在原地,臉上被親過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那陌生的柔軟。
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,指尖觸及皮膚,心頭卻是一片麻木的平靜,并無預料中的悸動或欣喜。
一絲煩躁悄然掠過,這與他預想中征服縣長千金應有的成就感相去甚遠。
他很快收斂心神,臉上重新掛起那副溫文的假面,朝著顧西梅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,聲音刻意放得柔和:“西梅,等等我……”
……
幾日過去,寧安村的日子依舊平靜流淌。
豆子腿上的傷在何檸蓉的精心照料下,已經大好,夾板也拆了,只是走路還有些小心翼翼。
孩子心性,終究是念家的,尤其惦記著生病獨居的奶奶。
這天,何檸蓉和鐘祉霖便停了進山采藥的活計,決定送豆子回李家坳。
張雪菲給裝了些糧食,何檸蓉又收拾了幾包調理身體的草藥,三人便搭上了村頭前往李家坳方向的牛車。
牛車簡陋,行進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,顛簸得厲害。
何檸蓉正望著路旁飛逝的雜草出神,車身猛地一個趔趄,她猝不及防,身子一歪就要朝旁邊栽去!
“小心!”身旁伸來一只堅實的手臂,穩穩地攬住了她的肩膀,將她帶回了原位。
何檸蓉驚魂甫定,一抬頭,便撞進鐘祉霖帶著關切的眼眸里。
他手掌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,熨帖而有力,她臉頰微熱,有些不自在地稍稍挪開一點,低聲道:“謝謝。”
鐘祉霖見她坐穩,便自然地收回了手,他目光轉而投向遠處層疊的山巒,只淡淡嗯了一聲。
豆子依偎在何檸蓉身邊,小臉上滿是即將見到奶奶的興奮與期待,“姐姐,哥哥,謝謝你們!”
聞言,何檸蓉揉了揉豆子的軟發,溫柔道:“不客氣呢,小豆子。”
“不客氣?!辩婌砹貙W著說。
片刻后,到了李家坳。
這村子比寧安村更為閉塞貧困,沿途可見的土坯房大多低矮破敗。
豆子熟門熟路地領著兩人來到村尾一處幾乎快要傾頹的茅草屋前。
“奶奶!奶奶我回來了!”豆子掙開何檸蓉的手,一邊喊著一邊跛著腳往里沖。
一個頭發花白,身形佝僂的老婦人聞聲顫巍巍地拄著棍子從屋里出來,見到豆子,渾濁的老眼頓時涌出淚來,一把將孫子緊緊摟住,帶著哭腔拍打著他的背:“你個傻孩子!這些天跑哪兒去了?奶奶以為你……以為你沒了??!”聲音沙啞,滿是后怕與辛酸。
豆子伏在奶奶懷里,嗚嗚地哭著,斷斷續續說了自己上山采藥摔傷,被何姐姐和鐘哥哥所救的經過。
豆子奶奶聽完,拉著豆子就要給何檸蓉和鐘祉霖跪下:“恩人!謝謝你們救了我這苦命的孫兒!我這把老骨頭死了不要緊,豆子要是沒了,我可怎么活啊……”
何檸蓉和鐘祉霖趕忙將老人扶起。
何檸蓉心頭發酸,溫聲道:“奶奶,您別這樣,豆子很懂事,我們看著也心疼??靹e站著了,您身體不好,先進屋歇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