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邪火攻心?”春桃聞言,雙腿一軟,差點癱倒在地,幸好被一旁的清風扶住。
她抓住李大夫的衣袖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“李大夫,那該怎么辦?。磕欢ㄒ染任壹夜媚铮∷怯袀€三長兩短,我……”
“春桃,別激動,聽李大夫說?!迸峒蓮娖茸约豪潇o下來,目光緊緊盯著李大夫,等待著他的下文。
他的手心全是冷汗,后背的衣衫也被冷汗浸濕,在這寒冬夜里,竟讓他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。
李大夫抬手揉了揉眉心,沉聲道:“老夫現在就為她施針,先穩住她的心脈,壓制住邪火。另外,立刻去拿冷水來,用布巾蘸著給她擦拭額頭、脖頸和腋下,給她降溫。這樣燒一夜,就算能挺過來,人也會被燒傻的,甚至可能損傷心脈,再無醒轉之日!”
“冷水?”春桃愣住了,下意識地看向窗外的漫天風雪,“這大冬天的,用冷水……會不會讓姑娘更難受?”
“顧不得那么多了!”李大夫擺了擺手,語氣不容置疑,“她現在是內熱外寒,體表滾燙,內里卻被毒性纏著,手腳冰涼就是明證。用冷水降溫,才能護住她的神智,否則后果不堪設想!”
裴忌聞言,立刻轉頭對清風吩咐道:“清風,快去廚房打水!要冷水,越多越好!”
“是!”清風應聲,轉身就往外跑。這次他學乖了,順手抓起門口掛著的厚棉襖披在身上,卻依舊顧不上系扣子,任由寒風灌進懷里。
廚房的水缸里結了一層薄冰,他拿起木瓢,使勁敲碎冰層,舀起滿滿一盆冷水。水寒刺骨,剛觸到他的手指,就凍得他一個激靈,指尖瞬間變得通紅發紫。
他不敢耽擱,端起水盆就往內屋跑,路上濺出的水珠落在地上,很快就凝結成了一層薄薄的冰碴。
此時,李大夫已經打開了藥箱,取出了一排銀針。銀針在油燈的光暈下泛著冷冽的光澤,李大夫先用酒精棉擦拭過銀針,又在自己的手背上試了試針尖的鋒利度,隨后便俯下身,小心翼翼地為江晚寧施針。
江晚寧躺在床上,眉頭緊緊蹙著,臉上的酡紅越來越深,像是要滴出血來。
可奇怪的是,她的手腳卻依舊冰涼刺骨,裴忌伸手握住她的手,只覺得那觸感像是握著一塊寒冰,凍得他手指發麻。
他下意識地用掌心包裹住她的手,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,可那冰涼像是深入骨髓,無論他怎么搓揉,都難以化開半分。
“她這是毒性郁結在體內,陽氣被遏,才會出現這種寒熱交織的癥狀?!崩畲蠓蛞贿吥韯又y針,一邊沉聲解釋,“老夫施針的穴位,都是用來疏通經絡、發散邪火的,能不能起效,還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欲。”
銀針一根接一根地刺入江晚寧的穴位,李大夫的動作精準而沉穩,每一次下針都力道均勻,捻轉、提插,一氣呵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