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止輕手輕腳地走進書房。
靳昭明正坐在書案后,提筆寫著奏章,眉宇間帶著一絲慣常的冷峻。
“公子。”
觀止躬身行禮。
“說。”
靳昭明頭也未抬,筆尖在紙上劃過,發(fā)出沉穩(wěn)的沙沙聲。
觀止斟酌著用詞,小心翼翼地將今日大相國寺之事稟報:
“楚姑娘今日隨夫人去了大相國寺……下午時分,她獨自出寺約一個時辰,去了一間名為‘濟世堂’的醫(yī)館。后來……是被一位年輕的秀才公子,親自雇了馬車送回大相國寺山門的。”
筆尖微微一頓,一滴墨跡在紙上暈開一小團。
靳昭明緩緩抬起頭,目光冷颼颼地掃向觀止。
那眼神里沒有波瀾,卻讓觀止脊背瞬間繃緊。
觀止連忙補充,試圖平息主子那無緣由的怒火:
“奴才已經(jīng)查過了,那位年輕公子是醫(yī)館坐館大夫王濟仁的胞弟,名叫王輔仁,已考取秀才功名,家世清白,舉止端方,友鄰無不稱道……”
靳昭明放下筆,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,手指輕輕敲擊著光滑的紫檀木桌面,語氣聽不出喜怒:
“你在相女婿嗎?”
觀止一愣,下意識回道:
“啊?公子,奴才未成家呢,哪里來的女兒相女婿啊?”
話音剛落,他猛地反應(yīng)過來,公子這是在嫌他調(diào)查的重點偏了!
重點不是那王輔仁是不是良配,而是楚姑娘為何與他有接觸!
觀止嚇得打了個哆嗦,冷汗差點下來。
他趕緊切入正題,聲音壓得更低:“公子息怒,重點在后面。楚姑娘被送回寺后不久,就出事了……”
“譚姑娘身邊的貼身大丫鬟翠珠,被發(fā)現(xiàn)在楚姑娘休息的禪房內(nèi),與一陌生男子……行那茍且之事,被當場撞破。”
靳昭明敲擊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,眼神瞬間變得銳利。
觀止硬著頭皮,將譚芷柔那套說辭也一并稟上:“譚姑娘聲稱……聲稱那男人本是和楚姑娘約好在禪房私通的,只是天黑認錯了人,才……才玷污了翠珠。”
“眼下……楚姑娘已被太夫人下令,禁足在寺中禪房內(nèi),等候發(fā)落。”
“私通?”
靳昭明重復(fù)著這兩個字,聲音像是從冰縫里擠出來一般寒冷。
他猛地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燭光下投下一片壓迫感十足的陰影。
觀止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得后退半步,連忙跟上,一邊小跑著追在疾步向外走的主子身后,一邊小聲繼續(xù)稟報細節(jié)。
“那男子一口咬定是與楚姑娘有私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被太夫人命人關(guān)押審問……翠珠也被嚴加看管,此事已了……”